——藉着改变,能够见到的事物也会不一样。——我终于发现,这点真的非常重要。
之后,他开始没有去学校,反而四处自助旅行。结果,旅行夺走他的性命。
以前不管怎么尝试,都是很快折断豌豆的粗丝,但此刻却因为我的情绪动摇,所以无法顺利剥除。巧转述加地曾说过的话,然后父亲再次转述,而最后都会传入我耳中,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结果。
不久,走道门铃响了。
最近,家中门铃经常会响起,通常都是有事找父亲帮忙的人。我们彼此了解这一点,所以父规走到门前。
豌豆的粗丝仍旧无法顺利剥除。我的手在发抖,心也在发抖。加地虽然死了,可是,难以否认的,我们心里留下了各种的东西……
不久,父亲回到客厅,神色显得极端动摇,视线游移,感觉上好像不知道要望向哪里才好。
“爸爸,怎么啦?”
父亲尚未回答之前,我已经明白其中原因了。
妹妹绘里紧跟在父亲的背后,进入客厅。
※
“怎么突然来了?”我问。
“是的。”绘里回答。
“为什么?”
“现在正好是春假,我来大学参观环境。”
“在这时期?”
绘里没有回答,仿佛在确定什么似的,却又不像是对这个出生成长的家有所怀念,她不断地四处打量。接着盯着父亲正在制作的市委员会月刊和各种卷宗看了大约十秒,然后注视着堆积如山的少女漫画,以及我正在剥丝的豌豆。
“砰”的一声,绘里把旅行袋丢在地板上,然后走向厨房,拿出果汁和杯子,在我的面前坐下。她大剌剌地将果汁倒进杯子里,咕噜咕噜地灌进喉咙。她伸直喉咙,皮肤底下的青筋暴露,一切动作都非常粗鲁,看来好像正在生气。
绘里与我不同,她有一张亮丽的脸孔,眼睛是漂亮的双眼皮,嘴唇丰满,又大又性感,因此表面上看起来很容易被误会是敢秀爱玩的女孩,可是事实上,她却比我更乖巧、更沉默。
不久之前,她还从未与男孩子交往,也不擅于和陌生人交谈,心里想的事情也不大会表达想法;所以即使遇到不高兴的事,也只是默默不说话,可是,她一旦到达忍耐的界限,就会突然发飙,那种感觉恰似已经淤积到一定程度的水,会忽然溃堤溢出一样。
她敲打似地把杯子放到桌上,开口说道:“佐贺的家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虽然一定必须有人回应这句话,但是,那个人不大可能是父亲,因为他还困惑于小女儿的突然出现,手上则拿着未完成的月刊,在原地发愣。
我不得已地问:“不一样?怎么回事?”
“我没有想到这里会是如此悠闲的生活。爸爸和姊姊根本就不了解!”看样子,绘里好像已经溃堤了。她怒叫出声,几乎是以企图把人大卸八块的姿态,开始批判父亲。而父亲只是默默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任凭十七岁的小女儿大骂。
不久,她的怒火延烧到我身上:“姊姊也是一样!你应该完全没有想过我和妈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待在佐贺吧?”
我回答说:“有呀!”
“那么,为何连一通电话也没打?”
我只能沉默了。
其实我并不想确认佐贺那边的情形,所以自从父亲回来这里以后,我没有打过一通电话,似乎已经忘记在佐贺的家。绘里的话没错,我和父亲一起过着悠闲的日子。
客厅的角落堆着父亲读完的少女漫画和我正在阅读的《德川家康》,这是生活悠闲的象征。
“如果担心,至少会打通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