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是半间门厅堂半间门书阁,二楼便是名副其实的书斋了,一楼与二楼相接之处还有屏风拦挡住来客的视线,一往内去,景桃便能看到三面靠墙之地皆是书架,空气之中弥漫着深浓的腐朽之气,仿佛是什么东西发酵且烂臭掉了许久的气味。
陶若虚禁不住这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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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桃也跟着走近入内,含了一口苏和香丸,也给了陶若虚一枚,他服用下了,体内的不适方才缓和了些许,但那俩侍婢却似乎不受这种气味影响,面容毫无异样,仿佛已经浸淫此味已久,在灯火照拂之下,两人俨似两尊毫无感情的石像。
寻觅红衣线索是陶若虚的事,景桃想起自己还有其他线索要调查,在俩侍婢见不到的角落,她隐隐摸出了那三张佛经抄页,回溯之前国师曾说过的话,陆尧是受到了魇镇之术的影响,受到了咒怨,而魇镇之术素来失传已久,那凶犯又怎的会使用这种邪术?而这个疑点,可能就藏在这座颇有诡秘的藏书阁里。
或许,陆尧后来封锁了藏书阁,不让其他府内稚子进学,可能也与这个疑点息息相关。
景桃粗略观览了一番近处的书架,这个架子放得是子集,书籍都比较常规,她一面戴上了鱼鳔护套,一面随意拿出几本,翻了几页,就拂扫出了一大片厚重的尘霾。
她掩鼻呛了几声,把书放回去,顺着书阁子走下去,少顷,在迫近北窗的地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瞅见了一处书架上的『谶』字,笔骨遒劲的瘦金体,她原是前行的步履此际一霎地顿住,这个书架是放置谶书的。
景桃踱步至书架近前,粗略扫视一眼,忽而察觉了一丝异样,谶书的摆放顺序,好像与其他书架上的不大一致,一般而言,常规的摆书方式是横放堆叠,但谶书的摆放方式是竖放成排。
一抹惑色轻轻掠过了景桃的眉宇,她信手抽出了一本书下来,指腹拂扫过一片淡淡的灰霭,翻页开去,是大篇密密麻麻的文字,景桃一目十行地横视过去,没发现与茅山术、红衣、阴胎有关的字眼。
她把书放回去,复继续查阅别的谶书,谶书没有书名,只有序号,她只能逐个序号逐个序号的去找,陶若虚的声音很快地从其他书架背后传来:“景姑娘,你在哪儿呢?怎的不见人影了?”
景桃招了招手,陶若虚很快找了过来,见到景桃埋首在一堆书里,她适时抬首道:“大人寻着红衣了吗?”
陶若虚摆了摆手:“甭提了,二楼就这般大小,除了书还是书,无甚别的什么了,若是藏着个人,或者掩着别的东西,咱第一时间门便能很快发觉到,但现在二楼都寻遍了,咱也遣劲衣使现在上三楼去寻,不知能不能寻到。”
景桃显得很淡定,她指了指书架的背面:“我在这面找与魇镇术有关的篇章,大人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同我一块儿寻,背面的书就有劳大人了。”
陶若虚叹了一口气,撸了几把后脑勺的头发,转身绕到了书架的背面,一咕噜把书都抱了下来,囔囔:“我平时看那验状文册啥的都够头疼的,现在还看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我的眼睛都要直了。”
景桃此刻正好翻完了第三册书,抬眸朝书架上看去,书架背面的书仍是齐齐整整,册册纹丝不动,她看向了陶若虚抱得满腹的书,有些失笑:“大人,您是不是抱错了?我们要查得是谶书,就是近前这个架子上,不是别的书架上的。”
陶若虚一脸莫名其妙:“咱抱得就是这个书架上的书,没错啊,咱没眼花啊。”说着,还走近书架跟前,确认了一回,看了景桃身边的书,道:“景姑娘,我看你才是抱错了书罢?你书架那一面的书册都基本没动过,齐齐整整的,你还有理说我呢!”
景桃挑挑眉,“歘”地阖上了书,徐缓地站起了身来,先是绕至了书架的背面,才仅一眼,她是怔住了。
陶若虚说得不错,从背面看过去,她那一面的书架上,书皆是齐齐整整纹丝不动。但景桃绕至了书架的正面,从她的视角来看,是陶若虚那一面的书齐齐整整,没有动过的痕迹。
陶若虚自己来回看,也微微懵然了,“咋回事啊这,怎么正面背面看,都是对端有书?”
景桃凝眸,略一思忖,道:“这个书架的摆放方式,原来是这样。”她明白古怪之处在哪里了。
她对陶若虚道:“这个书架一层摆放有两排书,其实中间门还有一排,只是这一排是没有书脊的,两面都是纸页。这种书放置在中间门一排,所以给人造成一种对端放了书的错觉。”
陶若虚一瞬之间门马上领悟过来,面目震愕:“怎么会有这种没有书脊的书?”
景桃拂袖抽出了中间门一排书中的其中一册,沉声道:“可能是要藏起一些隐秘,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秘。”
这种没有书脊的书,是订封了毛线的散页,她摊开一瞅——
是一幅水墨人物画,画中有四个人,一个是和蔼的夫人,一个是俊朗的青年,两人各自牵着两个稚子,一男孩一女孩,女孩身边还有个小黄猫儿,三人在芳草地放纸鸢。
景桃很快发现了异端,那个男孩没有脸,被墨笔戳成了黑窟窿般的颜色。
景桃认出那个女孩是陆茗烟,夫人应是三夫人,青年是陆三爷。
只是,这个没有脸的男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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