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晏淡淡觑了陆明昀一眼,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陆明昀心下慌乱地捂着嘴,不敢再言语。
刘喻忙去传唤那发现陆尧尸体的杂役,杂役很快被传来。
傍午的光景,西沁园竹声如鹤唳般,撩人心惊,风势转凉,杂役赶来时悉身都是打着哆嗦,其人名唤家乐,拜了侯爷及其他大官之后,他遂跪在堂内地面上,许是平生都没被传讯过,家乐两条圆墩墩的腿都在颤瑟,额上也冒着冷汗。
“小人在狱内送膳送了八年,在今岁月初那几日,狱内人事大有更嬗,北牢紧缺人力,小人遂是被调到北牢去了,北牢的规矩与其他牢不太一样,很多行事都不得出差错,小人送膳时,与陆大人打过几次照面,陆大人很和蔼亲切,跟小人说只送午膳便可,但小人惶恐,陆大人是矜贵之身,哪能遭受这种磋磨。
“每回按时送膳过去,小人皆能得见陆大人在抄写经文,那些经文很是复杂,小人看不太明白,也看眼就过了。”
“在月初初一前夜,小人送了晚食过去,陆大人难得用膳,他气色也红润很多,前阵子面色都是苍白孱弱的。但第二日朝暾时分,小人过去时,却发觉晚膳的餐盘米粒未动,小人顺着牢狱门的方向一看……”
似是追溯起那番场景,家乐的嗓音颤得更厉害了,“那……那时候,了不得,陆大人居然穿着赤红如血的裙衣,吊死在横梁之下,穿堂风吹过去,那裙衣翻飞而起,当是好生诡谲!
“小人吓得瘫坐在地面上,不敢贸然上前,遽地去叫了几个人来,齐齐将陆大人从吊绳上放下。小人帮陆大人身体放平之时,发现陆大人的躯体早已是僵冷了,桌案上还留了一封遗信……”
听至此处,顾淮晏没先去问那遗信的下落,又问:“那一夜,陆大人也有如往常一般,抄写经书?”
家乐点了点圆乎乎的脑袋,忙道:“抄了,小人离开之时,便见陆大人抄了四大页呢,后来帮忙拾掇陆大人的遗物之时,发现陆大人又抄了整整一大页,此些经书好像已经被归送给尚书府了。”
顾淮晏看向了陆明昀,“陆尧那一夜所抄经书放在何处?”
陆明昀明悟顾淮晏的意思,连忙道:“放在东厢园的偏阁里了。”语罢,他识趣地连忙遣人去取回来,顾淮晏又问道:“陆尧在平日里抄写一页经文要多久?”
陆明昀思忖了一番,且道:“家父近些时日有风湿之病,尤其是右腕腕骨和关节处,夜里会隐隐作疼,遂此家父不能久抄,抄写起来,也抄写得很慢。一整页经文,约莫要两个时辰。”
顾淮晏狭了狭暗眸,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很快地,侍奴从东厢园内取来了经文,顾淮晏拿去给家乐看:“此些经文,可是那一夜陆尧所抄?”
家乐细细瞅了半晌,点了点脑袋道:“禀侯爷,是的,是陆大人所抄,经文内的某些字句,小人还是有些眼熟的。”
佛经的经文,被誊抄于莨竹所制的名品纸笺上,笔锋遒劲而扎实,字钩笔划之间皆有澎湃文气,顾淮晏粗略扫视几眼,“此页经文前后的墨笔色调是一致的,未有显明的色彩变化,笔划连续规整,在你离开后,也即是子夜两个时辰以后,陆尧可能见着了凶犯。”
顾淮晏将经文递与陆明昀,淡声问道:“你方才说陆尧与尚书夫人不和睦,那当夜之时,尚书夫人在何处?”
陆明昀恭声道:“当夜家母就在院内进行艾草药浴。家母今岁身体情况一直欠安,腰部和膝盖部时常不舒服,夜内时常疼痛,大夫给家母开了几种中草药,让家母连续三个月进行药浴,晨昏两次。那一夜,家母的腰疼得太厉害,药浴整整一个半时辰,她是没有离开过院落的。”
“但据府内下人所说,你曾在子夜时分后去了尚书夫人的院邸,倘若是送药,为何不让侍奴去送?”
陆明昀垂落眼睑,忙道:“那一夜家母因是腰疼得厉害,用完药浴后还不慎跌了一跤,侍婢青玉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家父走后,府内只有我和四弟掌事,四弟生有腿疾,常年在轮椅上,行动自是极不方便。
“我的院子离家母院落近些,也只能我去帮助家父叫大夫来治伤,但大夫那晚恰巧不在城内,我这边刚好藏有几只能治腿上的膏药,也就一并给家母送去了。所幸的是,家母的腿伤并不甚严峻,青玉帮家母敷伤包扎过后,家母就睡歇下去了。”
陆明昀话毕,低叹了一口气,又道:“家父走后,家中很多大事都是家母来操管搭理,我在旁打打下手,家母虽是身体抱恙,但一直是心系家父仕途和这个家族的,她未去狱中看家父,只是身体欠安罢了,加之行路又艰难,家母不愿让外人看了尚书府的笑话。”
顾淮晏眸色深黯,静静听完,问道:“陆尧在罢黜入狱之前,与尚书夫人因何事争闹过?”
陆明昀鼻翼翕动,缓声道:“是因为家父所留下的官荫与官职。”
“其实,家父最看好的官荫继位者并不是我,而是三弟明昊。三弟极为聪颖,幼时做过三殿下的三年伴读,既及舞象之年便是官至文渊阁的翰墨学士,但是天妒英才,三弟在二十又六之时便病逝了,膝下只有一女茗烟。三弟逝去,只能由我们几个弟兄去求承官,但家父看好的三弟陨落后,他在我们几个之间一直未打定主意。
“而家母素来看好我,且按长幼之论,我的确是最能承位的,家母遂恳求家父能将官爵让予我。可家父认为我性子浮躁,欲要再磋磨我多年,我也听之任之了。”
“数年前三弟孝期未过,因此,官荫一事,是在去岁冬日才开始谈起,因家父一直未允让我承官,家母委实着急得很,常与家父争闹,家父也不松口,两人会时常怄气,好几次家母气急攻心,经夜以泪濯面。
“去月中旬,家父被罢黜前,家母又与他闹过一回,说趁着时机递上官荫折子,但家父那时忧心别的事,听着家母的话,就斥了她几句,两人就复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小可爱,今日份更新奉上啦
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感恩!啾咪!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