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说罢敲了敲车壁,对外头的霍丘道:“看看彩凤楼那两个壮汉在不在附近,倘或又来了,你去把他们重新引开。”
霍丘应了一声。
等霍丘回转,滕玉意便对绝圣道:“道长,记得你们答应我的事,我们稍后在此处汇合。”
绝圣痛快点头,要不是滕玉意帮忙,就算他们能闯进彩凤楼,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尽。
难怪师兄总说光在观中埋头学符箓气法不可行,真想长本事,还需多出来历练。譬如今晚这一遭,就有许多地方值得琢磨。
他心悦诚服目送滕玉意下车,忽又想起,师兄到现在都未露面,莫非打定主意让他们独自应对?
滕玉意在左近转了转,估摸着差不多了,带着卷儿梨和抱珠往回走。
彩凤楼前人头攒动,走近看,一群人围着那位古怪的老道士。
也不知老道士说了什么,门口的假母和庙客竟未驱赶他。
那面写着“燮理阴阳无所不知”的幡旗就插在楼旁一株花丛前,老道口中念念有词,惹得众人时时惊叹。
滕玉意说:“借过、借过。”
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中了,就看见地上有个四五寸高的纸人,纸人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居然在地上走来走去,而且动作灵动,几乎与真人无异。
纸人对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展臂伸腰,像在比划着什么。这中年男子鸠形鹄面,生得一脸苦相。从穿着打扮来看,似乎是彩凤楼的庙客。
男子垂泪道:“道长真乃神人,这纸人与亡母神形毕肖……”
说着便屈膝跪下,抚膺恸哭:“阿娘啊!儿不知你在下面这般受苦,都怪儿不孝,阿娘在的时候,儿没能好好侍奉,娘走了,儿也供奉不周。儿无脸苟活,随娘去了吧。”
纸人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儿子银奴垂下来的胳膊,双肩抖抖瑟瑟,看起来也像在哭。
老道士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看懂你阿娘的意思了?她没怪你,要你好好活着,你阿娘如此惦记你,你也多尽尽孝心,往后记得多给她烧些供奉。”
话音未落,那纸人又有了反应,松开庙客的胳膊,冲老道士俯下身,俨然在向老道鞠躬。
大伙轰动不已,银奴更是痛哭流涕,看客中有几个心肠软的被勾起了伤心事,竟也跟着一起流泪。
“银奴,今晚算你有造化,叫你遇到这样一位高人。”
人群中有人道,“全了你母子相见之谊不说,还替你烧了这么多供奉给你阿娘,你别光顾着哭,还不赶快谢谢这位道长。”
银奴哭道:“道长恩同再造,往后只要有用得上小人之处,只管告知小人,小人贫贱之躯,旁的拿不出,只愿为道长肝脑涂地。”
老道士扶起银奴:“贫道不过是借妙术以达观罢了,你跟你阿娘本就尘缘未尽,注定有这一面。”
银奴从怀中掏出几缗钱,非要给老道士。
老道士大惊:“不可,不可。”
“道长要是不肯收,就是存心折煞小人。”
老道士假惺惺道:“贫道乐道自娱,你若是非要以这腌臢物相赠,不如全数供奉给你阿娘,贫道持咒帮她消除生前孽障,也算是功德一桩嘛。”
老道士露了这一手,众人更相信他神仙再世,一口一个“老神仙”,按耐不住涌上去。
一时之间,占卜、算命、问宅的,问什么的都有。就连彩凤楼里的假母和名伶,也频频出来热闹。
老道士面对热情的众人,笑呵呵把双手往下压了压:“不忙不忙,贫道之所以给银奴做下这桩‘玄鉴导引’的法事,无非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撞到贫道之人。知道你们个个都有困厄之处,但也得遵从缘法不是?”
众人不敢再吵嚷,安静下来眼巴巴看着老道士。
滕玉意低声问霍丘:“可看出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