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眼前俩人对于她的过往并不明了,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是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林浣被笑得一愣,忍不住略抬起头来。
“你竟以为宫中只有王上一人需人侍候么?”女子笑着,不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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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章 错投女儿身
她这话一出口,林浣越发的不解,这王宫之中用人,若不是为了王上,怎得如此大肆广选?
“四姑娘——”花大娘这话便是有些惊惶的意味了。
那四姑娘冷哼一声,不屑的一撇嘴道:“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而已,身无所长,只能以色侍人……”
以色侍人?林浣脑中什么东西一闪,倒不是觉得她对自己外貌的评价有所偏颇,只是看向俩人的目光中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院外何人喧哗?”冷不丁的,一个浑厚得如同男子般的女声不徐不疾的传来。
林浣敏锐的察觉到,花大娘和四姑娘都因这女声眼神一敛。
“四姑娘,我们先去了。”花大娘首先反应过来,低声嘀咕一句,匆匆牵起她垂首就走。
“四儿——”那女声显然是听到了花大娘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两份,四平八稳的语调里却已透露出一丝不耐。
“我来了!”四姑娘也顾不得俩人,脆生生的应上一句,转身进了院子。
林浣悄悄的扭头看了几眼,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局面,愈发的不清晰起来。
一路沉默着随花大娘进了一座院落,立时像投身于花的海洋之中,目所能及处,各色妖娆盛开的鲜花挤挤挨挨争奇斗艳。而这花海深处,更有身着绸衣的貌美女子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窃窃私语着,俩人的闯入,竟是没用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花大娘领着她在花海中穿行一会儿,转而进了一处门廊,再行片刻,眼前便豁然开阔。
行至一溜排开的厢房前,花大娘住了脚步,随手推开其中一扇小门说:“你就住这里好了。”
由于屋子在一处角落里,门前正对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榕树,光线便十分的昏暗,一眼看去,倒也无法立即看清里面的情形。
对于这个,林浣也并不在意,眼见四下无人,她迅速的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塞到花大娘手中,小声道:“劳烦大娘亲迎,不如进屋歇息片刻。”
花大娘本是不屑于踏入屋中,但见她乖巧懂事,料是前途未卜,心中难安,便收起银子,一侧身闪入屋内。
紧随其后踏入屋内,掩好门后,林浣才发现屋中只有两张相邻的简陋木床,竟是连桌椅都没有一张。而那花大娘也只是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半掩在阴暗中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小女恳请大娘指点——”林浣转身兜头就拜。
花大娘显然是吃了一惊,想来以她的身份,在这府中尚未受过别人如此重视,片刻的错愕一闪而过之后,脸色便又缓和了几分,扶起她道:“你果真是他们买来的私奴?”
林浣本想就此应承下来,却记起方才自己塞过去的碎银,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女奴能够拥有的东西,心中正踌躇,便又听见花大娘开了口。
“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像你这般姿色,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只是到了此处,你便要时时铭记自己的身份,不可再有心高气傲的念头,只要将来把主子伺候好了,便是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除却北方战事不断,总的来说,流芳境内还是一派国泰民安的繁华景象。只是,在这种表象的掩盖之下,亦免不了权贵富庶之间的争斗倾轧,一旦某一权贵失势溃败,必然连带家人遭殃,斩首、充军、成为私奴等情况也屡见不鲜,想必,这花大娘便是将她当做了某落魄权贵的家人。
既然如此,林浣自是顺水推舟点头称是,并适时的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寒暄几句,她话锋一转,貌似随意的问道:“大娘可知,这宫中用人,为何不如同往年一般广为征选,却是要这王府之中私养?”
她这话一问出口,那花大娘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讳忌莫深的神奇。
“大娘再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千万不可开口!今日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见,你切不可再向别人提及。”
林浣本没指望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见她这副模样,便料定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对于“近侍”一词,更是隐隐生出几分嫌恶来。
“小女有一事相求——”她见这花大娘心眼不坏,索性直接说道:“大娘可有法子令小女分配到四姑娘他们那里去?”
“你想入礼乐班?”花大娘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求。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但凡宫中之人都十分清楚,礼乐班的人虽是养尊处优,大事小情的还有杂役们帮着打理,却不过是等级略高的奴婢,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每月也只能拿定额的几两俸银,实无出头之日可言。
而近侍则大不一样,虽是做着伺候人的活儿,却日日与主子打交道,只要做得好了,不仅可以升为女官儿,管着十来个侍女、杂役,还能有赏银可得,如果遇着个好主子,讨得其欢心,那是连朝中的官员也是不可看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