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难得。纲吉如今的状态不怎么稳定,理智和精力都被身心、情感的多变所牵制,所以才能被他用这种方式抓住了空子——当然,如今不需要依赖轮椅的纲吉会带着Reborn等在这里,自然也是默认了Reborn可以适当探究他的过去。
多年默契和那些让纲吉心有余悸的惨痛过往,让杀手一旦露出弱势,就能在纲吉这里获得特殊的优待,让小首领让步、妥协。
Reborn知道他的小弟子永远会为了他而心软。
“我知道良介一直和他有联系,他和内海那家伙走得很近。比起危险的活儿,他俩更喜欢窝里横,在账面上做文章。我劝过良介,不要消耗掉他爸爸替他积攒的情分,他不听。”鹰取刚想掏出香烟,在瞥见黑西装下微微鼓起的身形后,他没有点燃,而是夹着烟在桌面上敲了敲,“——您呢?您又知道他多少事?”
见鹰取答非所问,还反问起他了,Reborn微一挑眉,“你胆子很大。敢和我打机锋?”
鹰取摇摇头,他摘下墨镜放在桌上,这是一副样式很老旧,品相却很新的墨镜,“——看来你知道得不多。R先生,我们都知道阿雅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可没有人会对他的秘密感兴趣,因为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都死了。
这些年,那些人或死于火并,或死于意外……车祸、触电、溺水、失足……当然也有来龙去脉清晰的仇杀、还有被警察抓进局子后,在监狱里莫名其妙死了的。
他和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除了最开始进组的那段考验期后,就没人敢惹他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他很强。”Reborn简短地说,“小看他的人都会吃苦头。”他没有评价鹰取前面的话。
鹰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R先生,阿雅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只待过一年左右而已,即便加上他和泽田良介父子相处,最多也就一年半。
他不太懂道上的规矩,看上去脾性软弱。人情世故上,他也不算太圆滑。
他也没有能帮到他的背景——或者他故意隐藏了起来,总之,没有人畏惧他。
他的确很容易被人看轻,连内海都能欺负他。
我们都能看出来,他不属于这里,他有自己要做的事,这让他在组里格格不入。
他是被泽田父子救下的,身上没什么现钱,也不懂用钱开道。
他长得还算清秀,又会外语,但组里给他点轻松的活儿,他反倒不愿意干,很多人觉得他太过清高。
也有人非常讨厌他,因为他总是给人一种他不属于这里,也永远不会属于这里的感觉。
因为他不会堕落、自暴自弃,这里不是他该踏入的地方。
我经常听到自己的手下骂他细皮嫩肉,骂他唯唯诺诺的像个小娘们儿,骂他就是靠着皮相混进来的,骂他装……但这些人其实最想问的是凭什么。
有时候我会怀疑,当时帮他一把进组是不是件对的事。
很多人直到他离开,都不认为他是个适合混这碗饭吃的人。他很少得罪人,交给他的任务也能完成好,所以也有曾经骂他的人感慨说他回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也好。”
Reborn闻言笑了下,那笑带着点淡淡的不屑与讥讽,“你弯弯绕绕的想说什么?”熟睡的纲吉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动了一下,Reborn开始轻轻地拍打他的背,“你把我们的小侦探锁在阳台上,不知道内海德郎在阳台留了逃生通道吗?你不是想去杀岛津吗?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鹰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他会赌命。R先生。他会拿命赌他要东西。”
Reborn拍打安抚的动作一顿,他眯起眼睛,“……具体说说?”
“内海德郎偷过他一辆摩托机车。那是泽田良介他爸爸,也就是当年救下他,收留他的泽田晴雅出大头,点头给良介和他买的。
他还不会骑摩托车,就请内海教他。内海直接把车开走到公路赛上显摆去了。
为了拿回车,他就提议两人在那段有‘尖叫的魔女*’出没的盘山公路上飚车。
R先生,那天晚上,赛车后半程下起了雨。最后他赢了。”鹰取拿起精酿啤酒一口气喝干,他说得轻飘飘的,Reborn却能想象他口中寥寥数语的那个雨夜,那副场景。
他的手克制的落下,重新开始用一种更轻柔的力道拍打着纲吉,就像是怕惊扰到熟睡的珍宝。
“他赢了。就像我第一次见他,他和人拼酒那样。
他是个不怕死的人。在大部分事情上他胆子都很小,做事有点瞻前顾后,但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事情上突然变得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