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四十七分。
更衣室里。
男人揉揉有些酸疼的手腕,眉眼间带些倦意,抬手脱了马甲跟衬衣一同搁在椅子上。
今天马甲被打湿了,得洗。
男人从衣柜里取出一件t恤套上,正想一同换了裤子,却听一边轻轻“啪”的一声,极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四下环顾一圈儿,才发现他刚刚搁着衣服的椅子下头掉着一张纸,对折了两次,叠的四四方方。
打开纸张,只有掌心大小,上头用黑色的签字笔画着杂乱的线条,或长或短,或细或粗,断断续续的有,扭扭曲曲的也有,总之毫无章法。
男人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那只是一张被孩童胡乱涂鸦的纸条,被哪个顽皮的孩子悄悄塞在了他的衣兜儿里。
男人抿唇,掀了掀嘴角,随手将纸撕的稀碎,重新换上了裤子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
床上的人儿一头长发铺满了枕头,迷糊间看了看手机,才七点而已。
褚酌夕眯眯眼睛,搂了搂枕边的布偶,拿了手机,没两秒又放下了,指不定那小队长还没醒。
不想还没等她联系,手机里倒是先传来了短信的提示音。
——醒了吗?
褚酌夕笑笑,直接拨通了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却不出声,倒是能听见几声细微的换气声。
褚酌夕几乎都能想象,电话那头的人儿到底是怎样张了嘴,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可爱模样。
“男朋友。”褚酌夕轻笑,率先打破了沉默,话语间带着点儿无可避免的晨起时的娇嗔,“早餐我想吃松饼跟牛奶,你帮我买,好不好?”
褚酌夕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蓦然收了呼吸,半晌,方才强装镇定的回了一个好。
“哦,对了。”褚酌夕闻言补充,“松饼我要巧克力酱的。”
“好。”客厅里的人儿穿戴整齐,肩膀倚着门框。
贺从云抿唇,听着电话那头因为忍笑而发出的微小的气声,不由垂眼拨了拨钥匙圈儿,眼里满是纵容。
他今天起的很早,几乎六点多一些就醒了,他昨晚睡前喝了牛奶,所以绝对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睡不着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作为队长得起到带头作用,不能迟到。
八点十三分,褚酌夕进了办公厅,敲敲最里头的那间办公室,她的小男朋友居然还没来,明明七点钟就给她发了短信。
褚酌夕努嘴,索性先去工位上搁了包,再回来时,贺从云的办公室门已然大敞着。
褚酌夕轻笑,三两步蹦跶着过去,顺便跟刚刚进门的小温新打了个招呼。
办公室里头的人儿正在看资料,听着声儿抬起头来,目光不由温和。
“早餐,快吃,还是热的。”贺从云抿唇,递来一个纸袋,沉甸甸的。
有些太快了,甚至有些玄幻,出乎贺从云的预料。
他原本是想着要慢慢来的,千万不能吓着她,虽然他的行为与之冲突,但是面对褚酌夕,他始终无法冷静,止不住的待她好。
就在昨天,他还在因为肖殃及的话而惴惴不安,不过就这么一夜,他就可以在早上接到他喜欢的人的电话,听着她的声音,然后给她带她想吃的早餐,又趁着还没开始工作的时间,敞开了办公室门,只有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等着她过来。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平日里不是不能做,他也不是没有在早上给褚酌夕打过电话,但是如今点破了关系,便是怎么都是新鲜的,叫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狂跳,让他觉得这好像就是一场梦,脆弱的很,生怕一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梦就碎了。
褚酌夕原本还纳闷儿,她的小男朋友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一看那纸袋儿上的logo便又立刻了然。
这家店的松饼是很好吃,但是最近的店面距离警局单程也有十五公里,来回的时间加上等待现做,又是早高峰,他的小男朋友为了这么一个松饼,居然跑了这么远。
褚酌夕不由抿唇,心都有些软了,立马凑上前去亲亲那小队长的嘴角,“怎么买的这家,跑这么远。”
贺从云身子一僵,目光闪了闪,“你电话挂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想吃哪一家的,所以就上网搜了搜,她们都说这家的最好吃。”
其实不是,贺从云抿唇,他压根儿就没想问,挂了电话之后就立即上网搜了哪家的味道最好,他就是想要给她最好的,看着那家店的生意火爆,他就只能先打了电话定下,生怕去晚了就没有了。
“早高峰,你就不怕迟到?”褚酌夕觉得好笑,淋上巧克力酱,撕下一块儿塞进贺从云嘴里。
“不会。”贺从云含糊着,“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就已经洗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