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以证明褚酌夕使唤她跑腿的残酷程度。
叶院长刚刚走下楼来,便一眼瞧见了那烫着卷发的年轻女人,刚要打上招呼,见人穿的单薄,眼角的皱纹又重新挤到了一起,忍不住的数落,“哎呀,你瞧瞧,又穿这么些,别贪凉,小心坏了身子。”
“哎呀不会,叶奶奶,进了院儿才脱的,您瞧瞧,喝的热茶呢。”
李知遇软着声音,挽上叶院长的胳膊,歪着脑袋蹭蹭,这是褚酌夕教给她的法子,说是可以治叶老太婆啰嗦起来没完没了的毛病,都是从前看那些犯了蠢的惯犯学来的,当然,她本人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大不了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总之不会学的像个不值钱的小野猫,光会蹭人家的肩膀。
“快快,进屋,进屋再聊。”那叶院长见状,一下子便乐开了花儿,一边拍着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一边笑呵呵的将人往屋子里头领。
李知遇挨着人儿坐下,寒暄上好一会儿,眨眨大眼睛,见时机到了,便开始试探着询问。
“哎,叶奶奶,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个男人正好离开呢,不过就只在门口看了个影子,怪眼熟的,还以为是我朋友呢,但是他走的太快,我都没来得及看清他就不见了。”
“哎,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吧?”叶院长点点头,半点儿怀疑也没有,稍稍思索,眼镜腿儿上的细长链条微微晃动着,“好像姓贺啊,小伙子长得不错,周正,是你朋友?”
“哎对对对,就是姓贺,贺从云。”李知遇顺势一拍大腿,“就说嘛,我眼神儿好着呢,不会看错的,也不知道他今天干什么来了,早知道就一起来了,还能省趟油钱呢,叶奶奶您说是吧。”
“是是是,你说的对。”叶院长乐呵呵的,本就狭长的眼睛笑没了缝儿,“不过,那小伙子今天好像是来找人的,还问我有没有十七年前被送来福利院的孩子们的合照呢。”
“那您给他看了?”李知遇抬眼。
“是呀。”叶院长虽不明所以,却仍旧点点脑袋,“好在孩子们的合照我都有好好放着,找起来也方便,话说啊,他找的那个孩子似乎是从前跟你要好的那个,我记得,倔的很,不爱说话,但是懂事,现在跟她还有联络吗?要是有,你便帮着你那朋友些,我瞧那小伙子不像坏人,看见照片之后激动的很,拍了张照就走了。”
“好~叶奶奶,来,您喝茶。”
黑匣子酒吧,员工宿舍内。
“你…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的声音稍显年轻,语气中带着几分犹疑。
此刻的褚酌夕屈身蹲在那面被取了砖块儿的墙壁前,面前是在一整面白墙之中颇为显眼的长方形孔洞,手里拿着的是那半块儿被截断了的红砖,而身后则是杨克原本紧贴墙壁的单人床,此刻已经被拉斜至屋子中央,而原本就存在于床底下的空铝罐,正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在褚酌夕的脚边滚动着。
整间屋子,若是忽略另一边整洁的床铺,活像是被人闯了空门。
褚酌夕闻声回头,她此刻看不全自己的处境,也就全然不明白门口那人儿脸上显露的诧异到底是为何。
“死者的室友?”
“啊,是啊。”那男人笑着,抓抓后脑勺,“换班了,现在休息。”
褚酌夕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意料之外,她以为对方会和杨克一样,是个酒吧的安保之类的,总归不会安排一个相差太大的跟他住在一起,比如现在这个,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眼前的人儿远比她想象中的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样,像个大学生,看穿着,应该是个调酒师之类的,胸前戴着一只别致的胸针,马夹扣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可以说是不失稳重又同时具备着青年人个性的典型。
“额,要我帮你吗?”
男人跨过地上的空酒瓶走进屋子,随即指指斜放在正中的那张单人床,屋子本就不大,如果不挪,还真有些占地方。
床铺被推回到墙角,男人稍稍后退一步,便蓦然踩扁了一只易拉罐儿,发出一瞬尖锐的声音,男人挠挠头,将已经踩扁的易拉罐儿踢到一旁,不好意思的笑笑。
“有点儿乱是吧,啊哈哈,我待会儿就收拾。”
对方打着哈哈,目光中透露着好奇,越过褚酌夕的肩膀指指那已经被单人床堵上的砖洞。
“那个洞…是怎么回事儿?你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