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泉乡县城东门。
县丞张全安、典吏高升在城门口迎接朱载圳。
张县丞见朱载圳穿着正九品官服,立即迎了上来:“老弟就是刘金鹏刘主簿吧?”
朱载圳拱手:“正是。”
张县丞笑道:“我是本县县丞张全安,这位是高典吏。我俩在城门口等你一天了。咱们钱堂尊已经在县衙备好了酒席等着你。”
朱载圳、陆绎跟着二人上了马车,进城直奔县衙。
在马车上,张县丞开始跟朱载圳盘道:“刘主簿是哪一科的举人啊?座师是?”
朱载圳答道:“在下是嘉靖四十年湖广乡试举人。座师是湖广学政宋棕宋大人。”
朱载圳来之前通背过刘金鹏的履历。
张县丞又问:“刘主簿是湖广人?怎么听口音倒像是北直隶老乡?”
朱载圳编了个谎:“属下籍贯是湖广。但一直随父母在顺天府长大。”
张县丞笑道:“看老弟你二十来岁,怎么不继续进学,搏个进士功名?”
大明有制,举人在吏部挂了待选的牌子,就不能再参加会试。
朱载圳道:“属下才疏学浅。能得中举人已是祖坟冒了青烟。考进士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如在吏部早些挂个牌子,谋个实缺。”
张县丞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呵,咱们这些举人出身的杂官儿,都是这个想法。
早些补上实缺早些翻本嘛!
读书就像是做生意。十年寒窗是咱们投的本钱。只有穿上了官衣,才能往回捞本。”
朱载圳唯唯诺诺:“县丞说的是。”
张县丞忽然想到了什么:“嘉靖四十年的举人。待选不及两年就补了实缺。老兄家里手眼通天啊!在吏部使了不少银子吧?”bipai
朱载圳微微一笑:“没有,没有。”
张县丞道:“老弟,咱们这些出来做杂官的谁不知道谁啊。都是心照不宣。
你运气好。到任正赶上收秋赋。就这一项,就能弄个一底一面五百两银子。”
朱载圳心中一惊:一个八品主簿,光是秋赋一项就能弄五百两银子?
上面县丞、县令、府同知、知府、臬司、藩司、抚台自下而上得贪墨多少银子?
交给朝廷的秋赋是有定数的。他们贪墨的银子,全是压榨百姓得来的啊!
朱载圳道:“县丞,属下我是头回为官。对于主簿的进项不甚了解。还请您点拨一二。”
张县丞笑道:“咱们一个县里做官。何须生巴巴的称呼什么县丞,自称什么属下。
我比你虚长几岁。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就是了。
你年轻,又是第一回补缺。怪不得不知道进项。
我给你讲讲。县衙主簿,一年有四进。其一秋赋,其二徭役,其三杂事,其四节礼。
其中秋赋是最肥的。四进加起来,你一年弄上我的父亲是嘉靖(俺叫刘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