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到最后不画人,只画刀。直到那冯儿一声“没错,就是这样的,绝对没错”,裴宥的笔停下,空气也又有一瞬的沉滞。
温凝不可思议地看着跃然纸上的那把刀。
虽她不常出入皇宫,可到底是京城人,到底一年有一两次机会面圣。若那冯儿口述无误,若这画出来的佩刀无误,两年前来此地盘查裴宥种种的,竟然是……
金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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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温凝没有问裴宥,当年是否真的有很多人欺负他。
其实仔细想想也猜得到,一个中途被收养的孩子,就像一个突来的外侵者,她小时候都曾经被亲戚家的孩子嘲笑过没有娘,何况裴宥这种生父生母都不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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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大抵没有介意过,否则他那么个睚眦必报的人,不会再回汝南,在她说给邻居送枣子的时候,更不会不加阻拦。
可是,竟然……有人替他介意?
回到客栈,裴宥就出了一趟门。
温凝听到一声鹰哨,知道他在召暗卫,大抵是要吩咐些什么。
沐浴的时候,温凝就止不住地琢磨。
金吾卫,皇帝身边的亲兵,只在皇宫内外活动,负责皇城和帝后安全。
他们为何来查裴宥的过往?又为何泄愤一般令欺负过“王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下狱的下狱?
前朝金吾卫只听帝王调令,到了嘉和朝,嘉和帝为了召显对皇后娘娘的宠爱,将金吾令一分为二,金吾卫见皇后如见陛下。
也就是说,这批人只可能是嘉和帝或皇后娘娘派来的。
难道,是长公主知晓裴宥的过往,为裴宥抱不平,向嘉和帝求的恩准?
可嘉和十四年二月,裴宥尚未高中,长公主难道不是在那年春闱之后的琼林宴上见到裴宥,与他一见如故,继而才调查他的身世,让他认祖归宗的吗?
沐浴出来,仍不见裴宥人影,倒是桌上多了张字条:“晚归。十六留给你。”
本是开开心心地出来玩耍,哪知道中途来这么一出,温凝满脑子都是凌乱的,哪里能安然入睡?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琢磨到底谁做的这些事,又为何做这些事,一时觉得自己白白多活了一辈子,自诩比谁都了解裴宥,到头来对他一无所知。
待裴宥回来时,她其实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可到底睡得浅,裴宥一沾床,她便惊醒了。
“你做什么去了?”
温凝揉眼起身,还未完全睁开眼,便被掌住后脑,一个略带凉意的吻倾覆下来。
他的吻惯来的有侵略性,温凝有些招架不住,粉拳捶了他一下。
裴宥放开她,她都有些呼吸不畅了,他还是一脸冷清,仿佛刚刚做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你做什么去了?”温凝又问了一遍,被他欺负了那么一下,声音难免有些娇。
裴宥身上有着温热的潮气,已然是沐浴过,换过衣裳了,坐下便道:“没什么。”
脱了鞋履上床。
怎么可能没什么?他们上次可是说好的……
温凝正要追问,裴宥倒也自觉,补了一句:“去核实他们所言是否为真罢了。”
“那是真的吗?”
“他们尚还不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