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炎却是微笑:“况且本王绝对不会如萧英一样,用着把柄去拿捏别人,那样子忠心也是假的。本王收复他们,若靠着要挟,本来就失去了气魄,也不能真正笼络人心。那些东西,纵然是得不到,也是好的。”
更何况,百里冽够毒够狠,连自己的老师也是可以出卖,真是可造之材啊。
百里策被堵了堵,却也是什么话儿都是说不出来了。
一路无言,回到了府中。
百里策面颊之上,仿若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云,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了。
回到了书房,百里策不觉屏退了下人,面色也是啥是难看。
茶盏之中,茶水尚是温热,宣王府中如今添了个极可人的妙人儿,什么事情都是服侍得极为周到。就连那一盏茶水,温热得也是恰到好处。
可这芬芳的茶水,也好似抚不平百里策心中的恼恨。
他手掌死死的捏着那茶盏,好半天,也未曾轻品一口茶水。
心中缕缕恼怒却也是涌上来,焦躁涌动见,百里策蓦然狠狠一摔,竟似将那盏茶向着百里冽摔了去。
咚的一些,那茶盏不觉狠狠的砸在了百里冽的额头之上,茶盏哗啦一下,摔碎在了地上,那茶水与茶盏碎片散落了一地。
百里冽不顾地上的碎瓷,咚的一下,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孩子鲁莽,冲撞了父亲。”
那鲜血一滴滴的,顿时轻轻的滴落在了地上,在地上染上了一一滴滴的鲜红。
可是少年精致而冰凉的容貌,却也好似冰雕刻一样,竟似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只轻轻的垂下了头颅,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了一股子卑微柔顺。
不错,就是卑微。
纵然是父子身份,百里冽在宣王跟前,仍然是极为小心翼翼。
就是这样子的卑微,却也是让百里策更加的恼怒了。
他就是瞧不顺百里冽这样子,过分柔顺,无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折辱,百里冽都一副沉稳乖巧,甘之若饴的样儿。可是这副隐忍之下,却也是蕴含了缕缕恶毒的心计,狠辣的手段。别说是对别人了,只怕哪一日,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这个亲爹下手,狠下心肠。
“你瞧瞧,你瞧瞧,你如今什么样儿,从头到脚,都是血腥气味,简直令人作呕,让人恶心之极。你今日在豫王府,侃侃而谈,提及你那么些个心狠手辣的手段,你还洋洋自得,不以为耻。我们宣王府,怎么就养出了你这样子一个无耻下流的畜生。你小小年纪,就嗜杀成性,落得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头,试问打哪儿以后,还会有什么前程?又哪里还有人,能如何瞧得上你。别人就算用你,也会提防三分。一旦你没有用了,就会和萧英也似,被人弃如敝履,扔如尘埃之中。”
百里策胸口轻轻的起伏,一股子恼恨之意却也是不觉更浓了些个。
“你祸害自己也还罢了,只怕,只怕整个宣王府都是会被你连累了去。”
百里策面色阴郁,极之难看。
百里冽却也是不自禁轻柔说道:“父亲,孩儿知晓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倘若不是我一时糊涂,也是不至于惹得父亲这般气恼。孩儿年纪尚轻,所以有些个不懂事,一时举止无措,让父亲心忧。”
他口中虽然服软,心底却不觉冷笑连连。
百里策明明是个极冷血凉薄的性儿,然而却是秉性自负,颇有些自以为是。他只道那全天下的女子,无不是会对他倾慕有加,十分爱惜。有些污秽的事情,他放不下身段儿脸面,可是别人替他做了,他却也是视若无睹。就好似百里策的那些女人,他尽可将一切罪责都推诿在了死去的赫连清身上。然而若无百里策的心狠纵容,又何至于此。赫连清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要不是百里策撑腰,赫连清也是翻腾不起这样子的风浪。
如今他责备自己心狠,厌弃了自个儿的狠辣,他放不下颜面,却嫉妒亲生儿子的好本事。
鲜血滑过了百里冽那俊秀而淡漠的脸颊,他那一双眸子却是平静无波。
那鲜润的嫣红,淌过了百里冽玉色的脸颊,竟似硬生生的平添了几许的艳丽。
那刺目的红色,让百里策心中厌憎越浓:“以后我宣王府的爵位,绝不会落在你的身上。你想也别想!百里冽,你这辈子,都是决不能成为宣王世子!”
百里冽悄然的翘起了唇瓣,无声的笑了笑。
他不稀罕!
百里策愿意施舍,他还不乐意接到手里面呢。区区宣王世子,凭什么让百里策好似恩赐也似,如此赐予自己,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