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筹谋一生的父王,都潦草收场。
“嫡母,听话真的能一生安稳富足吗?”
耿氏摊摊手“不一定。”
“但不听话,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耿氏可以压低了声音,配合的窗外呼啸的寒风,硬生生有了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刘祜下意识拢了拢大氅,就如置身于乱葬岗。
他听话!
他听话还不行吗?
刘祜再一次开始了号啕大哭。
在宫里,不敢哭。
在路上,顾及颜面,哭的不尽兴。
耿氏无语至极,再这样扯着嗓子哭,清河王刘庆就是不死都不行了。
不过,哭出来也行。
总比刘庆道貌岸然伪装了一辈子再也回不了头强。
刘祜也不知自己歇斯底里哭了多久。
吃饭哭!
睡前哭!
噩梦惊醒也哭!
哭着哭着,等清河王的噩耗传入京城后,刘祜硬是挤不出一滴泪了。
这是年底,诸事操劳。
哪怕一年天灾不断,但百姓们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过一个好年,期许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所以,清河王的死就好似一颗石子坠入大海,甚至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
唯有清河王刘庆的子嗣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册封。
但邓绥并没有着急下旨,而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个年,才不疾不徐的册封刘庆长子刘祜继任清河王,继续久居京城。
次子,刘虎威代行清河王职权,管理封国事务。
另分割清河国部分封土,将第三子刘常保封为广川王。
如此一来,邓绥便丝毫不惧刘庆这一脉会在清河国搞幺蛾子。
人心不齐,万事不成。
哪怕刘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还是捧着圣旨哭哭笑笑。
他不知是该感谢父亲用十余年给他织就了一场美梦,还是该怨恨父亲把他送上了这条进退维谷的路。
罢了,罢了,这一生最起码还有清河王的虚名,还能做一个富贵闲散人。
他所有的不甘都源自于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