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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胶着与胜利33（第1页）

没人能解释得清楚陈末是如何预知严斓病房的门已经被破坏了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努力忘掉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门外几个人正在小声争吵，过了会儿方思哲带着几个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孙雅茹紧跟其后。

“你觉得这样有用吗？都试了那么多次了还不死心吗？”孙雅茹吼道，方思哲没搭话，而是让那几个人上去抓住陈末的胳膊往病房外面拽。陈末哭喊着，哀求着不要把她送去电击，那样子真像发了疯一样。可惜没人理她。她再次回到那个房间，她看着投影仪上不停变换的光圈，那是每次她做噩梦时都会看到的画面。她努力地喊叫，祈祷这一切痛苦能早点结束。她悲惨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实验室，每一声都敲打着所有人的心脏。方思哲盯着电脑上正在变化着的脑电图，他还是问出了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

或许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他来到了副局办公室。他把这段时间的研究材料甩在副局桌上，冷冷地说:

“我们科室的所有人已经严格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数次对照实验，事实证明你所说的电击等方法并不能做到将她的能力开发到最大化的作用。”副局看着桌上的资料，缓缓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既然没用，那就应该立刻停止，在发生任何我们不可控的潜在后果之前。”方思哲说，副局轻轻哼了一声，充满了不屑。

“方博士，你也是做了几年科学研究的优秀人才，对于追求科学真理的精神，你应该比我更懂。”

“追求真理是服务于人的，如果真理的追求建立在人类的痛苦乃至灭亡之上，那么追求它又有何意义？”方思哲一字一顿地说“更何况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条思路试试”

“你的意思是我的方法有错咯？”

“我从没说过这种话，但如果真理给了我类似的信号，我认为我有必要考虑一下这样的建议。更何况目前数据显示这条路根本走不通。”方思哲指着那份记录着陈末每天一举一动的资料说，副局看了他一眼，接着把资料扔到一边:

“但问题是你的数据还远远不够，你不可能就因为三个星期没有任何反响就放弃吧？这可不像你。”

“为了某种不纯洁的科研目的去残害一条无辜的生命，我可做不出来。”他说着脱下了白色科研外套“要么我走，要么现在就取消这个项目。”

他盯着副局的眼睛，后者也看着他。突然副局笑了:

“你别整天板着个脸啊，老方。这事儿没必要上纲上线，听我一句劝，啊。那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老方，你也给我个面子，看在我这个副局的面儿上，别闹了啊。”

“你觉得我只是在无理取闹？”方思哲眯起眼睛看着他，副局摆了摆手:

“瞧你说的。我哪敢说局长面前的大红人儿啊。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工作，这个项目呢，我再考虑考虑。”

“我要的是一句话，要么现在就取消，要么我走。”方思哲再次强调了一遍。副局长长叹了口气:

“你给我的资料，我总得仔细研读一下吧，再说你突然闯进来就已经打乱了我的工作日程，至于签字取消这件事，我还得另花时间安排。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之前给你答复，可以吗？”

这已经算是一种让步。方思哲点了点头:

“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我要收到同意取消的报告。”他说着转身就走，副局叫住了他，并把工作服递给他，笑着说:

“怎么，你还真不想干了啊？你在我这儿辞了职我怎么向局长交代？给我个面子，穿上，行吗。”

方思哲刚走出去就碰到了门口的安康特，安康特笑着冲他打招呼:

“真巧啊，你是什么事儿找副局啊？”方思哲没搭话，绕开他走了。安康特翻了个白眼，嘀咕着:

“装清高是吧。”

他敲开了副局办公室的门，副局看到他进来也很惊讶，当看到他把一份0677-3寄生体申请剖腹产并销毁的申请书放在办公桌上，接着他从胸口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将它和腰间的配枪叠在一起放在申请书旁边。副局苦笑着说: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一个二个的都给我整这一出？真当开玩笑呢，一个个尽把超管局当儿戏。”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过来督促副局先生完成他早已该尽的责任。”安康特两只手臂支撑在桌子上，直勾勾盯着他。他看着桌子上的两样东西，继续说:

“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至于结果，那要看副局本人怎么选择。”

“怎么，你也跟我玩这套？你把这个拿过来，”副局指着申请书，语气故作愤怒“你们组长知道吗？简直是胡闹！”

他看着副局用微笑掩饰头顶的汗珠。副局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能拿到申请书正是组长批准的，武寅的态度早在一切变糟之前就已经表明了，他这简直是明知故问。

“我们组长嘛……0677逃跑那晚之前我就问过他的意思，我就问他为什么那东西一直不处理，他就跟我说，他也想啊，但是一直没机会。我看他那样子明显很气你知道吗，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武寅说我们肯定要负责到底。不过光是我们肯定不行，我们就在想，能不能再次申请销毁。还有那个陈末，本次事故的第二受害者，您准备怎么打算她？”安康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缓缓说道。副局笑着摇了摇头，安康特继续说:

“对了，我一直在跟我们组长说，我觉得有必要向梁局长推荐陈末这个得力助手。前几天寄生体房门被破坏的事儿还记得吧，当时我也在场，我不得不说当时我被她惊呆了，她似乎能看到那些东西——你知道。我和组长都觉得她是抓住0677的得力助手。副局同志，上次是您亲口说的您会大力支持我们抓捕0677的工作，无论什么忙您都会尽量帮，我两只耳朵都听的一清二楚。您看现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您只需要动动手指就搞定了，您也没什么损失。您可是一诺千金的正人君子啊，不能当场打自己的脸吧？”

副局咽了口唾沫。他看着桌上的申请书，又看了看安康特的工作证。方思哲是局长亲自从研究院请来的没错，但再怎么他也是一介书生，说几句就打发走了，但武寅和安康特同样也是局长亲自请来的，现在他又提到了局长，他们可能已经向局长做好了申请，说不定局长也同意了，恐怕再拒绝的话不仅会让局长下不来台，同时把这三尊活佛得罪辞职了局长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安康特明显看到了他的犹豫和动摇。他指着桌子上的两样东西，脸上依然是和善的微笑:

“所以副局同志，能告诉我您的答复吗？”副局看了他一眼，充满了哀怨。他拿起申请书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又扔给了他，安康特拿起申请书笑着说:

“感谢副局长高抬贵手。”他说着转身就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配枪和工作证:

“那我就不打扰副局长工作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