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是心狠手辣一点,只怕如今的太上皇,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范广想了想,还是觉得朱祁钰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这般工于心计。
“而且陛下若是为了解除咱们的后顾之忧,就应该是在乾清宫中,装作不经意的,把李妃有身孕一事透露给在场的所有人。”
“而不是先让舒良端着汤药从咱们面前经过,然后又让李安和咱们偶遇。”
范广把自己的想法,对着郭登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
“而且陛下若是真有如此深厚的心机,咱们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范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而且突然就笑了。
“哦?”
郭登见了郭登的笑容,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陛下若是能够如此深思熟虑,那必然就会断了太上皇血脉再次成为大明天子之路。”
“如此,咱们就不该再有顾虑。”
郭登也听说了今日大臣们请立太子一事。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陛下没有子嗣,也不会立太上皇之子为帝?”
郭登当然也听说了内阁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部分大臣不同意立朱见深为太子,而是想扶持襄王称帝。
这些大臣之所以舍近求远,就是因为他们和朱祁镇不对付,他们担心朱见深一旦登基,就会为父报仇。
“不管了,咱们还是先平定这次叛乱再说。”
“而且陛下今日看上去龙精虎猛,不像是无后之人。”
范广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并且拉住了郭登的衣角。
“大都督,京师保卫战的时候,你远在大同镇守,并不在京师。”
“然而末将当时已经从辽东回援,并且临危受命于德胜门外土城中伏击瓦剌。”
“瓦剌当时将太上皇送到两军阵前,意图以太上皇为人质,以此来要挟我大明,乱我明军将士人心。”
“末将今日就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太上皇非有人君之相!”
“我等明军将士,在精锐尽丧,在君王被俘之时,尚且知道背水一战。”
“而太上皇为了苟全性命,居然带着瓦剌人叫门。”
“大明,本是太上皇的大明。”
“大明的百姓,都是他太上皇的子民。”
“若是太上皇叫门成功,我大明子民便是羊入虎口,便是异族马蹄下之奴隶。”
“太上皇若是被俘后宁死不从,倒也不失我大明血性,他于土木堡虽然败了,也可以说他是敢于亮剑。”
“然而太上皇他卑躬屈膝于瓦剌,以天朝上国之君而侍蛮夷胡酋,这便是我大明之痛,是我大明之耻!”
“因为太上皇宠信奸佞、一意孤行,我大明自太祖太宗以来对胡人的骄傲,已经被践踏!”
“末将今日就是要大逆不道,末将早就不认太上皇为我大明天子了!”
范广仰慕于谦的铁血,也仰慕朱祁钰的宁死不南迁。
而且范广已经表明心迹,他不会再忠于朱祁镇。
范广这些话,可都是掏心掏肺。
要是朱祁镇复辟,范广今日所说,朱祁镇就会对他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