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以为,陛下的才智如何?”
虽然是在和郭登说话,然而范广和郭登都没有停下脚步,因为留给他们两个的时间不多了。
“陛下有大功于我大明,有大功于天下百姓。”
“若非陛下临危受命、临危不惧,我大明京师很有可能不保,很可能早就被瓦剌人所攻破。”
“若是如此,只怕北宋靖康之耻,便会在我大明身上重现。”
“咱们可就衣冠南渡,可就和瓦剌人南北对峙了!”
“更糟糕的情况,那就是太祖太宗好不容易驱逐蒙元的努力白费,我明军无数将士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奋战也成为昙花一现。”
“蒙古人时隔百年之后再一次入主中原,我等汉人也会再一次沦为马蹄下的奴隶。”
说起朱祁钰的功绩,郭登是持肯定态度的。
不止是郭登,就是整个大明内外,哪怕一些人对朱祁钰有着一些诋毁,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认可朱祁钰在土木堡之变后的救亡图存。
“然而陛下只是以藩王之身匆匆继承大统,宣宗皇帝并没有教导他以帝王之术。”
“陛下性格不同于太祖太宗刚毅果决,而是和仁宗皇帝的温厚仁义相同。”
“老夫以为,陛下之才,其实只是于古今帝王中的中人之姿,算不得千古一帝。”
说到这里,郭登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也说得太诚实。
郭登觉得自己如此评价,有点太过于压低朱祁钰了。
“陛下勤政爱民,又善于采纳群臣的谏言,同时不忘于群臣之中提拔才干仁厚之士。”
“正是在群臣的辅佐下,陛下励精图治,使得我大明有渐开中兴之气象。”
郭登又补救了一下,称赞了朱祁钰两句。
“只不过,陛下私心太重。”
“当初群臣之所以扶陛下登基称帝,其中一个条件便是不得废太子,日后也要还位于太上皇后裔。”
“不过你也看到了,陛下并没有遵循当初他和群臣的约定。”
“陛下他不顾一切、费尽心机,改立了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为了达到目的,陛下可是以金银贿赂阁臣,以此减少群臣阻力,换来重臣们在易储大事上的默许。”
郭登说着说着,就突然就想到了于谦。
于谦当初在朱祁钰易储之时,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主打就是一个闭口不言。
“陛下虽然才智不及太祖太宗,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心机之人。”
“所以老夫才担心,陛下他是演一出戏给咱们看,好让咱们全心全力的平定此次叛乱。”
郭登其实也看中范广的刚直不阿,他觉得范广和自己其实是同一类人。
再加上如今范广和郭登都是忠心于朱祁钰,所以他们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故而郭登才会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对着范广和盘托出。
“大都督,末将还是以为你多虑了。”
范广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郭登的说法。
“陛下登基到如今,前后也有了八年之久,咱们也在这京师之中呆了八年。”
“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也是深知其为人。”
“以陛下的才智,只怕是想不出这样的计谋来。”
“若是陛下能够有如此心机,数年前的金刀案也不会草草收场。”
范广今天在乾清宫看到了卷土重来的卢忠,卢忠可就是当初发动金刀案的主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