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一身曛色喜服,被众人围着。
“嘿,新娘子!”阿九挥手,脆生生喊道。
朱梅侧首,簪花披红,青涩褪去,眉眼间的俱是欢喜,凤眼顾盼间,娇媚动人。她欢喜道:“阿良姊。”又惊叫,“大人!大人!”连忙行礼。
喧嚣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停了下来,鼓乐戛然而止,跪了一片。
虽不是跪我,但站在陈子敬身边,连带受众人礼好不尴尬。
陈子敬道:“都快起吧,今夜前来庆贺,新人为大。”
当的一声,鼓乐奏响,众人都起了,又恢复热闹之势。
朱梅急走上前,眉欢眼笑,说道:“没想到大人您会来,我真是……”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形容心情,只好说,“真是感激极了!”她又一把拉着我的手,摇了摇:“阿良姊,多谢!多谢!”
说话间,娇憨之色,小女儿姿态尽显。
我忍俊不禁,笑道:“多谢大人才是,把一道我捎来了。”
陈子敬微笑:“你与王卓是天定姻缘,一对佳侣,来祝贺本是应当的。”
朱梅泪水盈眶,俯身道:“大人恩德,朱梅铭感于心。”
阿九笑嘻嘻道:“新娘子,你的新郎在哪里呢?”
朱梅抬袖擦泪:“一会就要启程去接。大人请入房内坐。”
朱梅的屋子翻新了,用篱笆墙围了个小院子,里里外外铺红毡。
我们便在院子坐下,时不时有人前来拜见。
灯烛交辉,唢呐一响,乐声叮咚,声声催新娘把新郎接。
阿九喜道:“要接新郎啦,褚书吏,咱们快走!”
我忙摆手:“新郎自有新娘接,我就在这等着吧。”
朱梅登上红绸彩车,车轴一动,众人哄闹着跟着朱梅接新郎去。阿九抬脚就跑,与一帮孩子一起挤在车边,上蹿下跳,小皮猴般,看得我们乐不可支。
一时热闹仿佛都随朱梅去了。
我笑道:“热闹如斯接新郎,我还是第一回见。”
陈子敬淡淡道:“良缘佳偶难得。”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风拂过脸颊,掠起碎发。
“为何世间良缘每多波折,总教美梦成泡影,情天偏偏缺,苍天爱捉弄人,情缘常破灭。”忽然想起梁祝的歌词,细细哼了几句,又觉在别人婚礼上不太妥当,便住了口。
“哼的什么曲?”陈子敬耳朵好灵敏。
“民间小曲,不适合婚礼。”
陈游之笑道:“阁下高才,什么才适合?”
我简直受宠若惊,说道:“哪里敢当,不过桃夭一曲挺合适。”差点要问何出此言。
陈子敬满是笑意的低咳,陈游之纵声欢笑。
什么个情况?到底哪里不对了,我又茫然了。
鼓乐喧天,一路吹打着回了。朱梅驾着彩车,载着新郎回了。王卓同是曛色喜服,帽上罩轻纱,与朱梅并立,共执车索。相视一笑,在院门前停下。
朱梅下车,脸颊绯红,明亮眼眸带着承诺,锁定他。
轻纱下,王卓笑容温暖如故,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