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很难得,我想你们从内地来的大少爷,来到这简陋的客栈里,一定很不习惯。”
“没有的事,人总要随遇而安,我睡过此这更糟的客栈,床上全是臭虫,我还是一觉到天光!”
“有臭虫咬你还能睡得着?”
“它咬它的,我睡我的,不去想它就睡得着了。”
“白先生的定力真使人佩服。”
白振英微微一怔:“定力,乌小姐,这是怎么说昵?”
小金宝本来一直是低着头,这时勇敢地抬起来:“小王爷,昨夜是白爷怜悯我,让我睡在屋里,可是白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我们这种女人怎敢冒渎他呢?”
乌赛珍笑笑道:“你别解释了,我都知道,这倒不是什么身份高低的问题,主要的是人对人的看法,白爷是个有智识的人,他的眼中,你跟我完全一样,都是个人,他拿你当个人看待,一样的尊重你。”
小金宝哽咽着道:“是的,我非常感激。”
乌赛珍妩媚地一笑:“感激倒不必,白爷也不是指望你报答,只要你不辜负白爷的一片看重,今后挺起胸膛,抬起头做人就是了。白先生,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振英忙道:“可以,我随时都能上路,不过不能稍微耽搁一下让金宝姑娘去收拾一下东西?”
乌赛珍笑了一笑:“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派人代她收拾好了,钱财细软都巴上了,一点都没少。还有这个,你随身带着吧,说不定路上还用得着。”
她递过一把土名叫莲蓬头的左轮手枪,枪很新,也很小巧,连带着一条皮带,扣着廿几发子弹。
小金宝脸色变了一变,但仍道谢着接了过来,系在腰上,而且还抽出来放回去一次,试试别枪的位置,手法很熟练,动作也很快,白振英愕然道:“你会使用吗?”
小金宝淡然道:“这是我的东西,我当然会使用。”
白振英摇摇头道:“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在外面混的,尤其在塞上,差不多都会两手的。”
乌赛珍笑笑道:“小金宝,很抱歉我没得人允许就替你收拾东西,这是我不得已。”
小金宝笑笑道:“小王爷,这是什么话,您已经知道我跟半天云有关,没把我当犯人看待,已经很感激了,您搜我的房间也是应该的,只是您白费心了,半天云的手下都是些不识字的大老粗,一切消息都是口传的,不会有一点痕迹留下,那也是为了谨慎。”
乌赛珍笑笑:“我也不是为了要找证据,事实上你自己都承认了,还要什么证据呢?最主要的是我怕你回去有危险,那儿的人太杂,一个疏神,让你挨了一冷枪,岂不是害了你?
我把你的枪还给你,就是没有再戒备你。”
小金宝仰头道:“谢谢小王爷。”
“昨夜你不肯回自己屋里去,我就想到你害怕的是什么。昨儿一夜,你这儿就没断过巡逻的人,而且我还派了两个人澈夜没睡,守在屋子外面。”
白振英道:“我怎么没看见呢?”
乌赛珍笑笑,掠掠鬓发笑道:“白先生,要是让你看见了,还能算是埋伏的暗椿吗,这一夜虽是白忙,但是却知道你白先生是位今之柳下惠,例也是值得的。”
白振英也只有笑笑,于是大家一起下了楼,楼下已经停着一列回民装束的马队,共有七个人,每人都背着黑乌乌的长管马枪,精神抖擞,巴山虎的马已备好了,另外还有两匹马,一匹上面堆着个大包袱,想必是给小金宝准备的,另外一匹则是全身黑毛,十分英骏。
白振英一见就喜爱了,这才是他心向往之的良驹,是真正的阿拉伯驹种,不但外形好,耐力、速度一切都是上乘的,上面装着他买来的鞍子。
白振英上前拍拍那头马的颈子,笑着道:“巴老哥,这是你给我新买的马,真好,我一直就想要这么一匹马。”
巴山虎耸耸肩:“白爷?这儿找匹走沙摸的马不难,但是像这个样儿的神驹,恐怕找遍新疆,也很难找到两三头,这恐怕是小王爷给您准备的,昨夜我给您找的是这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