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华伸手接了,嘿嘿笑了一声,笑得我毛骨悚然。
“睡够了?”
我陪笑。“昨日喝多了几杯,误了时辰,母亲莫怪。”
何太华笑:“我怪你作甚,要怪也是晋久怪,人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我应声“是”,她不再说什么,喝了茶将碗递回。
此时谢清流也上前敬茶,何太华一样笑着喝了,又嘱咐道:“其轩性子顽劣,清流多担待些。”
谢清流躬身道:“谨遵母亲大人教诲。”
哦,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何太华眼眉温和,打量他一会,又吩咐左右:“何求,一会让膳房给两位姑爷炖些滋补汤水,昨日操劳了。”
何求应了。周围虽然鸦雀无声,我却清晰感觉到汹涌的群情。
何大人高明。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说成内伤。
咬了牙憋住了不笑不惊。
谢清流轻眉微挑,笑道:“谢母亲大人关心。”倒是很大方地回另一边偏桌坐了。
我一面钦佩,一面跟着琉璃走到江晋久桌边。江湖还是愤愤的,江晋久脸上倒平静,只是面色苍白,而且——为什么他也是那么大两个黑眼圈?
再想想之前在屋里与谢清流的对话。是了,那酒他也喝了,少年身子,这晚上自然不能好过。可怜啊,新婚之夜,不光独守空房,还被喂了春…药。
发着呆胡想,直到琉璃用胳膊撞我,才定定神。
“晋久,不好意思,让你空等了半日。”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拿过琉璃手里的茶碗,起身。“走吧,敬茶了。”
口气淡然疲倦。
我张张嘴,也拿了茶碗与他一同上前再次行礼。
何太华看看两个,对江晋久道:“晋久,我家其轩有做得不合处,你直接告诉我,别客气。”
江晋久恭谨平和地回道:“母亲大人客气了。”
好,两位爷都比我能做戏。
及后何太华就走去上朝,何求安排我和两位新姑爷一起吃饭。
我坐了上位,右手边是谢清流,左手边是江晋久。福书、瑞画、止兰、玉树四人分别在自己主子后面伺候,我身边则是琉璃。
左看右看,虽说都是眼底泛青,但的确还是一边花容,一边月貌,吃饭的姿势也是一样的文雅。
江晋久目不旁视,谢清流时不时飞我一眼,又扫他一下,嘴角自然还是那缕欠扁的笑。
菜式精致美味,身边人伺候周到。
按理说,一个女人混到这样,妇复何求?
但这一顿饭,吃得我那叫一个累。
两个夫婿,一个表面沉静,却全无了少年锐气,也不怕憋出毛病;
一个亲切风流,其实与我各怀鬼胎,心思异属。
不知道齐人最后是怎么死的,不会是憋屈死的吧。
若以后每一顿饭都这样吃,我迟早得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