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使上几招。”
“几招怕是不行。”那人摇摇头,他四周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哈哈,小子确实学艺不精,只是个赶路人。”
孟终兴也说了句俏话,微微低头行了一礼。又从众人口中问过山上去路,才告别重又拐上了小路。
不知怎地,他最后才发觉出一丝古怪。那人说路的时候,周围几人脸上明显一阵僵硬。难道是这山路险峻异常,不太好走。
孟终兴一边琢磨,一边赶路。他看着还剩一半路程的目的地,暗自给自己加油。
阳光渐渐热了起来,晒透他的薄衣,才走一个时辰,他便汗流浃背,脚上使不出气力来。
就这样,歇歇走走,拐上山的时候,已然到了下午。正是最热的时候,虽有零星树影遮挡,但山间的风都是热的,扑面来带着汗。他索性褪去衣衫,赤着上身,才感觉到稍许凉意。
山间路不好走,碎石满地,树影冲冲,但一联想到山顶经年不化的积雪,他便来了精神。
孟终兴觉得自己没什么追求,也没有师傅那些执念。如今来这山,也只是不知往哪里去。人离了自己的小窝,就跟癞蛤蟆离了小池塘进了大海一般,没什么雄心壮志,多的应该是忐忑难安。他亦不安。
真不知,上了这山,还有那山,过了这海,还有那海。
他思绪飘摇,忽然被声音拉回了现实。
“小哥,别往上走了,上山的路不是这一条。”
说话的是一男子,长得十分秀气,眉目含情,脸上像是擦了胭脂。竟比寻常女子还要妩媚。
孟终兴见他手执短扇,一身华衣,精气神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心生了几分好感。
“感谢,这路上有什么?”
“听说有个狐狸成精了,专吸人阳气,折人寿命。不过说来奇怪,这狐狸精不下杀手,只是教人快活无比,然后拿他们半月寿命。”
“还有妖魔?”孟终兴纳闷道。
“算是吧,不过她也不伤人,来的都是自个儿情愿。你去了,我怕你把持不住。像你这样的小伙子,跟火一样,一碰就炸。”
孟终兴思索片刻,心头打了退堂鼓,但一瞧着孙正月的长剑,想起师傅天天挂在嘴上说,莫要污了我道一的名号。这山间虽无人,只是人做事,只论个但求无愧,他见过师傅的愧疚。
念此,他面若寒霜,噌的一下拔出剑来。
“叫她有来无回。”
“小哥,小哥,消消气。”那男子竟小跑过来,抓着他的手,似求情一般。“别跟她一般见识,畜生嘛,刚修不久,吸阳气跟吃饭喝水自然,她又不害人命,再者说了,来这儿的,都是我一一劝了的。但你知道么,我劝了也不顶用啊,只要去过一回,压根不听我的。”
孟终兴恍惚间想到什么。
“山下村落的那些老人,都是青年么?”
华衣男子思索片刻,倒也坦率应了。“是,都是来的多了,半月半月的消,可不就变老了。”
见他凑近,孟终兴悄悄掐了个诀儿,默念几声。眼睛重又睁开,便发觉了不对。
这华衣青年,竟是披着衣服的狐狸。它正弓着身子,两只前爪交搭在一起,似人站立。
也不知它使了怎么幻术,自己从上来当现在,竟没瞧出个古怪来。心上一转,顿时明了了许多。
他往后退了半步,雷霆出剑。
来的急,走的快。那狐狸一时没防备,被劈到左前爪上,带着衣服撕开了口子。
“你这邪魔,我今日先取你狗命,再去捣了你的狐狸窝。”
孟终兴舞动长剑,第一次跟邪物过招,使他热血沸腾,说话都不由的哆嗦起来。
“少侠。”那狐狸被拆穿把戏,却没有一点惊慌。“我全都一一劝了,他们不听。若是我两下山生杀抢夺,那是死有余辜。”
它作揖似的。
“但我们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从未下过山。我身上衣服,都是有人尽兴后赏的。这般也要杀么?”
“管你说甚。”
孟终兴彻底冰了脸。“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