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几天后,孟终兴在院子里问孙正月。
“有屁就放?”
“悲伤是什么?”
“不知道。”
孙正月枕着胳膊,咔咔咔往外吐着瓜子壳。
“老和尚昨夜问我,悲伤不悲伤。”
“你几岁?”
“快十岁了。”
“你小妹死后,你哭了没哭?”
孟终兴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哭了,我藏起来哭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他们就不怕我了。会来抢我要的钱。”
孙正月不嗑了,他沉吟片刻,却再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道。
“继续练吧。今天站够四个钟头。”
“哦。”
孟终兴揉揉眼睛,阳光不怎么刺眼,半死不活。跟他这师傅一个样儿。
树上叶子掉秃了,裸着枝干。几只胖麻雀猫在墙头,闭着眼睛等下雪。
于是,雪便来了。
乌拉拉朔雪骤至,小破庙里天寒地冻。
老和尚裹着袈裟,孟终兴蜷在蒲团上,两人看着面前香火盆里的丁点火苗出神。
狂风呼号,挟着雪榛。
目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问孟终兴。
“这段日子学得咋样?”
孟终兴扳着手指头,上面满是细小的裂口。
“孙师傅说还行,扎马步能定心了。”
“再没教你其他的么?”目空又问。
“没有。”
“倒是不心急。”
老和尚想起前些日子,孙正月又来他这里大闹了一番。
意料中的事儿,十五的信儿并没有送达。虽说期待没什么意义,但两人困在这地儿多年,好像除了期待,也没其他选择。
当年正道掀起的狩魔热潮,他们这些人义愤填膺,跟着死命出力。
到了,被一方罩子摁在地上强行守护。
孙正月就差拆了这破庙。
两人在夜里大打出手,差点动了修为。
目空合上眼,嘴里缓缓念了句阿弥陀佛。
“你明儿跟他说,要学他道一教的把式,他既然是师傅,就别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