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被她的气势压倒,急忙摇头:“不,不想。”她其实是在心中隐隐升起了自毁的念头。她想更加努力,好获得众人的另眼相待,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正常。
“不想就让你的腿歇歇,它们在说‘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你听不到么。”姜莞一本正经地说鬼话。
山茶要笑不敢笑,心中惴惴,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听话地不再走动。
“坐下。”姜莞看她依旧站着,索性直接吩咐她坐下。
山茶小心翼翼地将拐杖靠石桌放下,慢吞吞地屈膝坐下,腿部因为过量运动而牵扯得肌肉酸痛,叫她险些一下子跪倒。
姜莞讥诮地牵扯唇角,又觉得这副刻薄模样肖似姜琰,还是面无表情说:“疼吧?”
山茶点头。
“知道疼为什么还要走?”她又开始一贯的盘问。
山茶抿唇不语。
“是要将腿走废了要我养你一辈子么?”姜莞话说的极不中听。
山茶急忙争辩:“不是的!”
“那是什么?”
零零九看着山茶被逼答话的模样,不大忍心:“姜莞,你对她温柔一些,她很可怜。”
姜莞不理它,对山茶道:“蠢。”掷地有声。
山茶傻乎乎地抬头,看向姜莞,像是没听清姜莞说话,又像是不明白姜莞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以为你将腿走坏了,她们就会高兴么?自然,你的身子你自己做主,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叫你迎合旁人的感受,所以你更不必为了别人喜不喜欢你而要将自己活活走死。”
山茶顿时紧咬嘴唇,带着被看破的局促。
“有些人呢,哪怕你将自己活活走死也不会喜欢你。”姜莞寻了个例子,“比如说我那个人高马大的丫鬟。”
山茶想想那个神经质的丫鬟,就忍不住打个哆嗦,心说她也不想讨那个丫鬟的喜欢。那丫鬟长得虽然也很漂亮。可看上去总是怪怪的,叫人畏惧。
“我知道了。”山茶干巴巴的,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还有,你在害怕。”姜莞迟疑了一下,手摸上山茶的脑袋顶。
山茶抖了一下,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被揭穿,甚至不敢抬头看姜莞。
姜莞心平气和地同她道:“你若是不想见你爷爷,那就不见,我寻个借口打发他回去。你若是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也绝不会有人多一句嘴。”
山茶闻言精神一振,若是不让爷爷知道,那她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去过过去的生活。
这念头只是一瞬,很快她摇摇头,面露痛苦:“我,我不能这么自私,还有许多人在暖玉楼中,我要帮郡主。”
“不必。”姜莞神情冷漠,“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哦?没有你,暖玉楼该倒还是会倒。”所以你不必有太大压力,想做什么选择就做什么选择,不必被道德绑架。
山茶心中动摇,低头闷声道:“我不知道。”
“若你再不爱惜自己,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世上有千万条路,端看你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人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姜莞语气堪称冷淡,在零零九听来实在有些残忍。
山茶忽然道:“郡主。”
“嗯?”
“我要告诉爷爷一切。”山茶沉声道,“虽然我不重要,但,但我想帮大家,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她说到后面底气全无,意志却不改。
“不。”姜莞郑重极了。
山茶怯怯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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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重要。”姜莞对之一笑。
山茶遭这一劝,果真没再继续自虐似的练习。或许是心门打开了,她反倒恢复得更快。
只是临近到见她爷爷,她还是产生一种近人情怯的畏惧。哪怕二人如今只有一道门之隔,山茶的手扶在门上,反倒怎么也推不开这门。
姜琰带着姜莞趴在房顶上看,舌头顶了数次后槽牙,殊为不耐:“怎么还不推啊,我去帮她一把吧!”他语气雀跃,显然不是真心想帮山茶从困境中走出来,只是想从后面踢山茶一脚。
“皇上不急太监急。”姜莞看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