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凉不再言语,也没有这个必要。又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他转身,离去之前丢下一句话。
“告诉你也无妨。若非看见你如今的成长,即使小红被杀,我也不会出手的。”
不再关注梦简的反应,他踏着林草,窸窸窣窣地去了。
梦简在他身后慢慢抬起了头,深深的视线看定他,看着这个无数无数次只能看见背影的人,再一次,从视线里,从生命里,远去。
所以他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面无表情神色冷冷的司空凉,终于动容。
说什么“成长了不少”。
实在是太浅了。
变了。从里到外,从看得到的到看不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在他看不到也不在意的地方,这个一度软弱得任人□也只知道默默哭泣的少年,已经变得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小红看不出来,却已经在凭本能,说什么也要除掉他了。
那眼神……
闭上眼睛,将那过目难忘的眼神从脑海中扫除,睁开眼时,已经恢复无情的外表,迎着林外的热气,大踏步离开。
不需要,不需要那种东西。
林中只剩下梦简,他静静坐了片刻,抱着伞,勉力起身。垂着头,自语般轻声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地向回走,脚步虽不稳,却很坚持。
走了一小段路,他转头望向竹林深处,松了口气。
竹树幽幽,那里早已没有人息。
===============================================================================
叶江陵追着卢璋的踪迹,在街道间穿梭,直出了北城门,他足下发力,跟上卢璋,无奈地说:“喂喂,你要到哪里去啊,再这么下去,我可没办法在天黑前回去啊!”
卢璋突然停步,叶江陵反应不及,向前冲了好远才停下来,一脸苦相地慢慢走回来。向来的方向望去,城门已经缩成很小的一点,在数里之外默默地站着。
叶江陵摸着头,更加无奈:“到底有什么话快说吧,这荒郊野岭得很让人心里生怕啊……”眼前一凛,一把长剑横在颈上,生生教他顿住了尾韵。
“……我记得你说是请我‘借一步说话’,动刀动剑的,不太好吧?”剑气寒凉,叶江陵小心从剑刃上挪开自己的宝贵脖子,后怕地抚住颈。
卢璋握剑在手,眼神无比端正:“话自然会说,刀剑,也是要动的。”一个起势,向叶江陵身上招呼过来。
叶江陵向后疾退,堪堪避过一击,一边叫苦:“喂喂,这样很过分耶!”
卢璋刷刷刷连出三剑,招招指向叶江陵全身要害:“出剑吧。”
叶江陵左躲右闪险险避开,向后推开老远:“你再这样,我可要向风停告状喽!”
卢璋眼神一沉:“无妨。”纵身过去又是一连数剑,剑网如织,封住叶江陵退路,“萍水之交而已。”
叶江陵仍旧是左挡右格,倒也都一一应付得开,好不容易脱身,在远处停下,他抬起手,看了看被划破的袖子,吐了吐舌头:“哎呀哎呀,好危险!果然对付你这样的人,赤手空拳是要吃亏的……”
卢璋看着他委委屈屈地把手伸到袖子里去摸什么东西,敛神静气,如临大敌,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结果看到他掏出一把细长薄竹条,不由得有些愕然。
“啊,不是这个,我还没那么自大……”见他惊讶,江陵自己也有些尴尬,蹲下身把竹条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的地面上,全身上下摸了一顿,终于摸出一根比竹条更长一些的不知是何种材质的细圆木,好心地解释,“我那把伞,很容易磨损的,又不舍得扔,只好常备伞骨了。”
卢璋对于这个人身上竟然装了那么多竹木条的事实表示很是无语,心中默默地想:如果伞面也破损了的话要怎么办……
叶江陵起身,把伞骨在手上掂了掂:“你说要我拔剑,我做不到,用这个当武器总可以吧?”
与预期的不一致,想来他也不会做更多让步,卢璋提剑,再次攻过去。叶江陵伞骨一斜,以卢璋剑刃与剑柄相连之处为支点,格挡住对方的剑。
他不再试探,他不再躲避,虽然都还不是以实力相拼,这一剑一格之下,两人互看的眼神,都略略起了些变化。
卢璋转刃抽剑,瞬息之间又是一剑斩下,叶江陵反手格挡,片刻之间两人已交手过几十招。
相斗中,卢璋突然开口:“叶公子。”叶江陵矮身避过一斩,听他道:“那位梦公子,关于你的事情,知道多少?”
叶江陵一怔。
“看来我猜得不错。你和他仍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