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遗体之后,连自己那点自欺欺人的微渺权利也被无情的剥夺了!
从机窗望出去,可以看看见鬼子高高的岗哨。xwanben秦大成说,晌午的时候,从附近一个棺材铺的伙计那里打听到,有一个商人打扮的日本人来订做了一副楠木棺,让明天送到几里地外的楼子店。因为平日里很少有人订做这种昂贵的棺木,因此那伙计格外留意了一下,注意到那商人的腿有点瘸。秦大成马上判断出那日本商人定是松井正雄,而关东军的联队很可能就驻扎在楼子店。他马上派出侦察兵去探个虚实,很快证实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秦大成临出发前放下了狠话:就是搭上他这条命,也要将梁司令的遗体抢回来!
云雁惊讶松井正雄竟乔装了去为自己的敌人订做棺木,又联想起文虎在北平时那铺天盖地的讨伐唾骂,大悲大痛的心里,便平添了几许说不出道不明的五味杂呈。
这时怀里的翠翠突然开口,“姐姐,我想去解小便。”
云雁恍然回过神来,便冲着天佑的背影道,“天佑哥,麻烦开一下舱门吧!”
秦大成带着他的突击队正埋伏在日军看守大队的西北角,这是两座日军岗哨探照灯都观察不到的死角。可是如果要冲进大队指挥部去抢夺梁司令的遗体,就必须经过好几个重机枪点。经目测,这中间有一千多米的空旷距离,如果硬闯,无疑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可是他又不敢用炸药和手雷,这万一弹着点打偏了,伤着了梁司令的遗体怎么办!秦大成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等等,他就不信这帮小鬼子后半夜不打瞌睡!不过时间已经并不富裕,他必须在天亮前把遗体送上飞机。否则的话,委员长的专机很有可能成为日军高精度高射炮的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岗哨里的日本兵完全没有疲倦的迹象,甚至说笑着吃起夜宵来。秦大成心如油煎,忍不住骂道,“这帮龟孙子,还吃上夜草了!”
喝多了肉汤出来解手的两个日本兵正抱怨着松井的纪律太严,好久都没沾过女人了。突然,其中一个眯着眼睛往远处野地里看,“哎,你看,那是什么?”
另一个也顺了目光往前面看去,借着探照灯青白的光亮,没膝的杂草中似乎站着一个女人。那日本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眨了两下,这才看清雾一样飘渺的夜色中,真真切切的站着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更令他惊异的,是那女孩竟然只穿了一片鲜红的肚兜,火一样热烈而暧昧的红色底下,那白嫩的胳膊和脖子在探照灯下散发出几近银色的妖冶光辉。
“哇!”两个日本兵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其中一个咽着口水说道,“你看好她,我去叫植田君他们!”说着就迫不及待的往岗楼里跑。
另一个日本兵点头目送同伴跑远,又回过身笑眯眯的看着那小女孩,嘴里喊着“萝莉!萝莉!”脚下慢慢趟着杂草向小女孩走去。
那小女孩妩媚的抿嘴一笑,乌黑的大眼睛水一样在他脸上流转了个来回,就像一条黏糊糊的舌头,把他的心舔的痒酥酥的。他简直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在这样的夜,这样的野地里,如此艳遇就像是一场春梦般令人不可思议。这个半裸着的小女孩,是夜的精灵,还是情欲的鬼魅?
他已经耐不住心火的撩拨,一步一步向小女孩逼近。不管她是精灵还是鬼魅,他都想马上把她按在地上吃掉!他下意识的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带,身体的火焰越窜越高,如果再不动手,他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他进一步,小女孩就退一步,他加快了步子,小女孩也加快了步子。两人相持着慢慢往杂草深处去。背后,已经能听见日本兵们兴奋的叫声和纷乱而来的军靴声响了。
翠翠终于被一群日本兵摁倒在野地里,她的眼前是无数乱晃的光腿子,身体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全身都是撕裂的厉痛,满耳都是淫秽的大笑。她丝毫没有抵抗,软软的趴在地上,看着体形各异的男人一个又一个跨上她的身体,她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死一样的闭上了眼睛。
她就是来寻死的。
她死了,也许秦大成他们就可以不死。她死了,也许梁司令的遗体就可以顺利的抢出来。她算什么?她活着没有半分价值,没有半点用处,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这样死了,虽不光彩,却是光荣的。她曾经拖累了梁司令为她接受审判,她曾经被坏人利用成为陷害梁司令的“祸水”,可她是无心的,她一直记着那个漆黑寒冷的雨夜,是梁司令给了她难忘的温暖。虽然那时她的意识模糊,但那宽厚胸膛的温度和那胸膛里一记记搏动的有力心跳,却像树根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陆军总医院里,她第一次看清了那宽厚怀抱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位英俊可亲的军人。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却那样盼望着他的出现。她喜欢看他浓浓的眉毛,深深的重睑,高高的鼻梁,她喜欢看他饱满柔和的嘴唇轻轻一弯,那双格外有神的眼睛里就会漾出温暖的涟漪。她喜欢听他的声音,那种低低的沙沙的嗓音,像手在清爽的麻纱上抚摩,熨贴的和暖风一样。
可惜这样的美好太短暂了。很快她就身不由己的被推进一个莫名其妙的旋涡,闹事,审判,治疗……他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但是在心里,她依然把他当成自己遥远的温暖。
可是如今,他死了。她心里的那棵树也被连根拔起,带出的血肉将心支解成了碎块,很痛很痛,痛到这身体的屈辱和痛苦,都麻木到不值一提了。
秦大成看着日本兵们争先恐后的从岗楼里出来,笑闹着往野地里去。他果断的一挥手,突击队员们猫着腰从草丛的钻了出来,迅速而悄然的向指挥部摸去。
秦大成长松了一口气:幸亏沉的住气,终于还是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朝着野地里看了一眼,心里纳闷了一句,“这帮龟孙子,半夜里抽了什么风!”
云雁见翠翠还不回来,怕她身体不舒服,就也起身下了飞机。放眼看去,周围根本没有翠翠的身影。她的心顿时缩紧了,连喊了几声,“翠翠!翠翠!”
没有人回答,只有夜风呜咽着刮过,像是人的长哭。几只枭鸟从黑暗中掠过,抛下一串儿诅咒般的嘀咕。
这嘀咕,把人的心都揪到了底。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借鉴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抗战时期,有一位不知名的姑娘,为了掩护几个受伤的士兵们撤退,用自己的身体拖住了鬼子。一个伤兵后来回忆,说她还只有十八九岁,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