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起早刚做的,松软着呢。”
苏春娘接来放回桌上,“爹呢,怎不在家。”
“借耙犁去了,地里一冬日没种过东西,板结得厉害。松了土,沤些肥,再过些时候就能育秧了。”
正说着,院里一阵鸡飞狗跳,钱氏匆忙起身,骂骂咧咧的跑出去。
“春娘……春娘……”
“诶。娘,甚事。”
钱氏瞧着在院里打转的黑驴,眼中精光直冒。
“这玩意儿跟你来的?”
“啊。”
囫囵应了声,没讲明是她买的,不然,指不定还能不能跟她回去。
“可好。正愁没人拉耙犁,你能使动它?”
这点,苏春娘也没有把握,“它脾性约莫不大好,稍等等拉去地里试试。”
“好,怎不了。畜牲就应做活,哪里还要试。不听话,抽两棍子,保管乖乖听话。”
钱氏手里没个轻重,苏春娘不放心。想今日,这地怕是犁定了,心一横,略略吓了吓她。
“这可是租来的,娘不好动手打。身上若重了见着伤,怕是要赔钱。”
“你放心,我就是说说,哪能真个动手。这宝贝,谁舍得。”
钱氏去菜院子里薅了两把菜叶来,轻轻悄悄送去它嘴边。
这小东西成了精,能听懂好赖话,怎么也不肯吃钱氏手上的菜。无法,只得一把场在地上。
叶子刚落地,黑驴立马低头跟过去,伸舌卷了两片,放进嘴里咬。
“嘿,竟真会使性子。春娘啊,今日可急着走,不急不话,帮着赶赶这畜牲,你骑了来,定听你的话。”
“行,索性无事,我住两日再回去也无妨。”
钱氏瞬间吃疑,盯着苏春娘的脸看了半晌,“你婆婆能放你?还住两日,哪有嫁出去的闺女,赖在娘家的道理。
再晚吃过夜饭,你就回去。莫叫他们挑你的不好来。如今你守寡,膝下又没子嗣,那赵氏心里不定怎么编排你呢,莫再叫她抓住话柄。”
“我离开武家了。”
苏春娘说得坦然,她也没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好的。
这话落在钱氏耳里,意思却大有不同。
她拍桌而起,怒喝一声,“什么,她赵氏竟敢将你赶出来,还有没有公理。你且等着,我去村里寻你爹,咱一道去武家说道说道。
怎么着,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何能做这等丧良心的事。”
苏春娘赶忙将人拉住,“二郎生前,早写好了放妻书,就是怕我在武家空等一生。娘你不也盼着我尽快脱离,再寻户人家嫁了吗。”
钱氏见闺女松了口,倒也不再强硬的要去武家寻说法。满腹心思,皆是去何处寻个较之先前更好的,不能落了面子。
“妮儿啊,你放心,娘就是花些银子请了这十里八村最精明的媒婆,也要帮你寻个好的来。
哼,他武家,算个甚。我闺女颜色正好,还怕嫁不出去。”
苏春娘僵着面,笑笑不答。
“你个榆木脑袋,光知道笑,你好歹给句话。若应了,娘现下就着手去办。”
苏春娘不堪其烦,正见道上有人过来。
“爹……爹回来了。”
苏大山推着板车进院子,钱氏不好追问,暂放她一回,出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