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的衣着神态是小地方的人从未见过的,大家赞叹之余,纷纷揣测起这位富贵郎君怎么到这个破落的小县城来了。
转了一圈后,王凝之回到县衙,沈劲已经和刘县令了解完情况。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周围的匪患,让百姓能走到城外,只靠城内那点地,根本养不活多少人。
周边的山匪水匪来源复杂,有逃兵,有犯人,有山民猎户,也有寻常百姓。
有些是为了自保才聚集在一起,依旧种地、打猎、捕鱼为生,活不下去了才出来干一票;有些则是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彻底沦为盗匪。
剿匪工作自然交由沈劲和李寿来办,王凝之就一个要求,尽量抓活的,首恶之外,能不杀的尽量不杀。
这不是他心善,而是太缺人了。
毕竟大多数盗匪都是活不下去才为祸的,在生死面前,不能对人性要求太高。
王凝之理解他们的选择,所以他愿意给那些人一次机会,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从头来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寿带人出去打探消息,姜顺南下采购生产必须的种子和农具等等。
刘县令则召集城中的百姓,告诉大家朝廷派兵过来了,大家可以放心地出城。
城外的无主之地,谁占到就是谁的,到他这里登记入册即可。
大伙听到这话,都有些犹豫,有地当然好,可也得有命种才行。
王凝之出来表明身份,又道:“大家的疑虑我理解,但农时不等人,我已差人去采买物资,运来后便发给大家。”
一众百姓还是窃窃私语。
刘德秀大声喝道:“琅琊王家的贵公子都在这,你们还担心什么?”
这话有些难听,但百姓们听了反而觉得有理,纷纷同意出城开荒。
不一会,几十户人家就带上农具,一窝蜂地冲出了城门,抢占离城较近的土地。
沈劲正在城外带着士兵们操练,看着这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慢悠悠跟在后面的王凝之,“这是怎么了?”
“种地啊,不然这么多人吃什么?”
“那也不至于男女老少一起冲出来。”
“你低估了土地对百姓的诱惑力,那是他们愿意用命去换的东西,再说我还答应提供农具和种子,他们更没道理不积极。”
吴兴沈氏虽然没落,但那是指在权力场上,沈劲的家底还是丰厚的,眼下他立志复兴家族,自然不吝家财,“我已经差人回去变卖家产了,只要能熬过今年,一切就好说了。”
王凝之没他这么乐观,笑道:“不要想太远,先把匪患给清理了,给百姓们吃个定心丸。”
沈劲不屑道:“我来中原,是为了驱逐胡人的,眼下不过几个毛贼,过几日我便收拾了。”
“好好好,”这种事情王凝之还得依仗他,“在大敌之前,你正好演练下这些军士。”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沈劲带着人马疯狂地扫荡县城周围的山寨,大部分都兵不血刃地就带着俘虏回来了。
偶尔有反抗的,在正规军面前也抵挡不了几回合。
沈劲不光把人带回来,还将各个贼窝都翻了个底朝天,但凡能搬回来的都没放过。
在刘县令和百姓们的指认下,几名穷凶极恶的匪徒被砍了头,首级挂在城门口示众,其他毛贼则都被赶到了地里。
想吃饭,就得干活,谁家都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