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两句把话题扯了开,大家早看出来,具临松对云淼有那么点意思,自然不愿意心上人与别人沾上话题,尤其还带了点暧昧的色彩,故而也顺着他的话头闹开,“说谁像大妈呐,咱可是高贵的金融民工!”
一群人顿时笑作一团,只于圆深深地看了云淼一眼,没作声。
谁都没有细究云淼话里的矛盾,百亿的项目,千五的利润还真不是无意义的拉锯,可偏偏那人,说让就让了。
真是看领导的面子吗?未必吧。
宴过半旬。
于圆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说:“巧了,刚看到恒火的张秘书,说是今晚季总也在这儿有个局,等会儿走的时候,我得去打个招呼。”
赵灵的眼唰一下亮了起来,满面含春道:“于姐于姐,等会儿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吖?”
在场的人不由起哄。
赵灵倒也不羞恼,坦然道:“怎么啦?那么一个大帅哥,我看上也很正常吧?”
于圆没搭腔,反而转过头去看旁边的云淼。
视线一空。
再一看,小姑娘已变成了小醉鬼,迷迷糊糊趴在桌上,手边清酒壶三两个堆作一团。
云淼酒量并不好,方才又想到了季焱,心头钝痛,只闷头喝酒,清酒入口绵柔,初时不显,后劲却强。这三两壶喝下去,不醉才怪。
于圆把人摇醒,看着迷迷瞪瞪的云淼轻轻叹了口气,靠近她耳边道:“淼淼,你认识张秘书吗?之前你桌上的糖,其实是他让我放的。”
似乎过了好一会儿,被酒精浸染迟钝的脑袋才勉强恢复了些清明。
“他?不是说……”
云淼的脸上挂满迷惘,怎么会是张秘书呢?她颤颤巍巍,不敢往深层去想,可又忍不住去猜,她与张秘书之前从无交集,他不可能知道那糖的秘密。
那么,会是季焱吗?
……不会的。
他如今怕是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六年前,毫无理由的分手,她面对他哀求时的冷漠。
六年后,他宁可舍了公司的利益也不想与她再生瓜葛。
可是那颗糖像三月的第一缕春风,带来期待的疯长,与那些痛苦的往事一同在心间糅杂。
一时是甜蜜,一时又是酸楚,大概酒精做了催化剂,竟有想落泪的冲动。
坐在另一侧的具临松发现了云淼的不对,关切地问:“淼淼,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先送你回……”
他的话被开门声截断。
于圆的声音随之响起:“季总,您怎么来了?”
季焱微微颔首,“张秘书说你们也在这,合作既成,便来打个招呼。”
众人纷纷起身问好,唯有云淼坐在原地。
具临松代为解释道:“季总见谅,淼淼喝醉了。”
季焱的目光松松落在具临松搭向云淼肩膀的手上,黑眸讳莫,不辨情绪,却在看到云淼抬起的脸时狠狠一颤。
那双浅淡的眸子中蓄满了泪,眼泪随着抬头的动作滑落。
满目的情绪便再无可避,那里面带着点儿难以置信,像是不相信他会突然出现,又有一点儿困惑,似乎还藏着点儿欣喜,可最终,都化作浓烈的委屈。
云淼的脑袋又开始痛了。
可她还是决定服从自己的本能。
“火哥?”她低低地唤他,白嫩的手伸出,“可以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