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淼安静地向季焱发送了分手短信,之后删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不哭不闹,沉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云霆出院的那天,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云淼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果然是季焱。
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又等了多久,一脸的憔悴,那双狭长的眼耷拉着,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
可他一见着云淼,那眼立刻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拉过她的手问道:“喵喵,打电话怎么不接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云淼冷冷抽出手,“我们已经分手了。”
季焱动作一顿,声音里带了点小心翼翼,“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云淼心头遽痛。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想扑进季焱怀里大哭一场,诉说她的委屈与痛楚,可云霆的话像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霆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她已经说了分手,你就不要纠缠了。”
季焱的神情终于冷下来,一双眼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云淼,“我要听你说,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一起去H市,毕业两年就结婚,我们……”
“我改主意了,决定去A大,哥哥可以照顾我。我……”云淼哽住,几乎咬碎银牙,才能说出下面的话,“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我只是太孤单了,把这种依赖错认成了爱情。抱歉,是我发现的太迟了。”
“呵,事到如今,你跟我说,我们的感情是你错认?”季焱露出一个荒唐的表情,旋即举起手指向云霆,厉声道:“是因为他吧。我爸说你们根本不是亲兄妹,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
云淼在心里疯狂呐喊,痛意弥漫到四肢百骸,嘴里咬的出了血。
可她还是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是。”
走吧,忘记我,去奔向属于你的明媚的世界,被困在这泥泞的、肮脏的、不堪深渊里的,只我一个就够了。
……
再接到季焱的电话,是八月末的某一天,云淼接起时“喂”了好几声,对面都没有说话,也不知怎的,她就是有种预感,一定是他。
寂静如潮水包围,谁都没有开口,谁也没舍得挂断电话。
“怕你不接,借了别人的手机打的。”他声音喑哑。
云淼眼眶发疼,泪水不受控地流下,她捂紧了嘴,生怕一不小心露出呜咽。
“我要去美国了,走之前还想最后问你一句。”季焱嗓音发紧,“你还要我吗?”
云淼闭上了眼。
她的少年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却近乎卑微地问出这一句,而她的回答,将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
她回:“我不要你了。”
15
“淼淼,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醒醒,医生……”
是谁在吵?这声音好熟悉。
云淼费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先是悬着顶灯的天花板,接着,于圆放大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你可终于醒了,你这丫头,发烧那么多天也不吭一声,还有低血糖,你当自己铁打的啊。”于圆的抱怨里夹着心疼,“方才梦着什么了,哭得那么厉害?”
她哭了吗?
六年过去了,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之流泪了。
于圆兀自交代:“刚问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要休息,组里的人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我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