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石从哪儿来的?”
“这……是我从公中要了来毒老鼠的。”
“那你为什么要加害九阿哥呢?”
“上旬,我和宜妃娘娘因为玩牙牌的事拌了嘴,就怀恨在心。”
胤禛叹道:“六月十五,是宫人例行发放夏衣冰敬的日子,宫女们都在储秀宫临训,玉笺又怎么会过来永寿宫?宫中御药房的药材进出,都有明细记录,何况信石这类剧毒,并无娘娘支领的记录,况且宫中灭鼠皆有专人负责;后宫主位间朝夕相处,微生龃龉也是常有的,为什么娘娘偏偏因为与宜妃的一件小事而报复在九阿哥身上?若无真凭实据,必不是母妃所为。”
良妃道:“都说四阿哥做事审慎,却也竟如此草率定论。”
“我并非徇私武断,只是娘娘的供词可疑处甚多,又无确凿实据,枉自冒认,又是何苦?”
良妃软绵绵滑到地上,双手掩住面颊,低声啜泣起来:“我只是怕八阿哥他……”
“你这样就帮得了他?让他有一个嗜妒谋逆的亲娘,他还怎么在宫中立足?”皇帝厉喝,惊得胤禛也跪下去。妻儿在脚底下噤若寒蝉,皇帝反觉怜惜,不由伸出手,缓和了语气,“朕也知道你不开心……”他欲将良妃搀起,良妃猛地抬头,发髻上的金钿尖从他无名指上划过,登时刮出一条血痕,皇帝把手一缩,向后退了两步。
“皇上……”良妃打着抖,更不敢起来,“臣妾有罪。”
他已心灰意懒,惶惶而去,最后道,“没人害得了你儿子,除了你这个自轻自贱的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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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妙莲从毓庆宫回兆祥所已是月光入扉,当夜是晚班,夜凉如水,仿佛发生过什么,抑或一切皆安。她心里止不住地打鼓,忘了到住处换件衣裳。
春晓正做着针凿,见她便埋怨道:“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妙莲眼也不眨便打谎:“在嫣螺那儿耍呢。”
春晓道:“哎呦呦,你还理直气壮的,不知道天都要塌了?”
妙莲问道:“怎么了?”
“你在九爷那儿没听说?玉笺她被内务府认准了是谋害九阿哥的凶犯,现在正被提审呢。”
妙莲心下道:竟会是她!嘴上说:“我万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想是嫣螺她们也不好对我讲。主子呢?”
“睡下了。”
“睡下了?可早呢。”
春晓叹气:“说是睡了,可怎么睡得着呢?这样的事让哪个主子摊上能不着急上火的,偏是他这样要头要脸,又跟九阿哥这样要好的……咱们可小声点。”
“那玉笺呢,她怎么会?”她忽然想起自己从永寿宫回来的那晚,倘若说玉笺身上有一些让自己觉得莫测的地方,一定就是那一件事了。
“这事不可妄言,内务府都还讲不清楚呢,你我都不要再提了。也是八阿哥的意思。”
两人皆不多语,各自找了凳子坐下。月亮光把水晶帘照得通透,内室寂若死水一潭。妙莲望不见他,心绪不宁,未几发现春晓正朝这儿笑呢,才发觉自己正拿着帕子擦案上的青花熏炉。
“做什么?没事拿你那香帕子抹这脏东西?”
她自嘲地笑笑,“我是走神了。”此刻她心中的疑窦太多了,她撇一眼浑然不觉的春晓,想着怎样挑起自己的话茬。“我发觉兆祥所的丫头们,名儿都是对着起的呢,你春晓,对秋夕,碧蚨对嫣螺,真是好听。”
春晓说:“这都是当初储秀宫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