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消息已传至京城,说是旧伤复发病势的。”惠芳回道。
惊诧之后,宁太后已恢复平静,略感叹道:“这孟尧是个将才!忠心护国,不恋权势,这样的人才任何一个帝王都喜欢,终究是年纪大了,只可惜子嗣单薄,他一死,孟家便无人了。大燕如今确实缺将才啊,朝中除了他已无将可用。”随即却露出几分冷笑,道:“他这一走,兵权就是最大的难题!”
“大爷可是要有所动作?”
宁太后冷哼道:“岂止是宁家,这朝廷中也有其他派系,就说兵部那个老家伙,被孟尧压了这么多年,此次一定想方设法夺兵权。宁家不能掌兵权,至少明面上不能掌,暗里也不能全掌,否则真是翻了天,皇上也不会给宁家掌握兵权的机会!”
“孟将军去世,皇后可是失去了后盾!”
“那是自然。”宁太后说着真正露出几分笑意:“惠芳,或许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回宫了!”
“奴婢先恭喜娘娘。”惠芳喜道。
“孟尧啊孟尧,你这次可真是为难你的好女婿了!”宁太后吟道。
十日后
“皇上,大军已抵达城郊。”万吉禀道。
“传朕旨意:军队照旧驻扎郊外,择日汇编入营。把准备好的厚棺送去,将孟将军的骨灰放入棺中,按礼制摆放葬服及陪葬品,各将领及先锋军全部换上孝服,郑重扶柩进城,万不能……万不能委屈了孟将军。若有人胆敢不敬,杀无赦!”说到此,似用尽了力气,道:“通知皇后,孟将军回来了。”
“老奴遵旨!”
待棺木被抬进镇国将军府,白色扑面,大堂早已布置成灵堂,皇后早已等候在此,见棺木进门,无法控制地跑过去扑上棺木,哭道:“父亲!”
孟淑兰止不住泪水,不能自已地嘶哭许久,闻者无不悲伤,万吉见状忙上前劝道:“娘娘,您先歇歇,别哭坏了身子,再说也得让孟将军进来啊。”说罢见她松了手,忙将她扶至一旁。
待棺木放定,孟淑兰已然说不出话来,万吉懂她心思,吩咐道:“开棺!”
棺内放置一套金光闪闪的盔甲,乃御赐的黄金甲,配有孟将军生前所用龙门刀。此刀长九尺五寸,重六十二斤,因刀身镶有鱼跃龙门化龙的图案而得名,乃当年封将时先帝所赐,起初还有贵族取笑这图案倒是符合孟尧的经历,随后这把刀随孟尧杀敌千里立功无数,又有何人敢再取笑!
那头盔处放置的便是孟将军的骨灰坛,还有其他极为贵重的随葬品却是按侯爵品制摆置的。此时孟淑兰已顾不得这些,直直地看着那骨灰坛,一声不发,泪如泉涌。大燕葬制乃遗体入葬,除了方外之人鲜少火化,视为对死者不敬。如今孟将军只留下这坛骨灰回来,虽然是不得已的权益之法,但见者无不心生悲戚。
待燕北率一帮大臣赶到之时,孟淑兰已悲伤过度昏倒了。燕北轻抚棺木,哀道:“将军出征之时,朕曾言待将军得胜归来必为将军准备好庆功酒,如今却只等到了将军的骨灰,教朕情何以堪啊!朕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今日就为将军敬上庆功酒!”随即亲手倒酒三杯洒地。
镇国将军孟尧,出身寒门,父母早亡。少年参军,从军多年,默默无名,于睿帝五年由李太师推举为副将,七年擢正,八年封将,赐龙门刀,同年靖安公主下嫁。睿帝二十五年,其独女入主东宫封为太子妃。文帝元年,其女位居中宫,是为皇后,其加封一品镇国大将军,孟门荣耀,寒门无一能及。其一生征战无数,未曾有过败绩。文帝十四年,其领军击败梁国二十万大军,攻占容国半数土地,因旧伤复发卒于返京途中,仅余骨灰。上哀痛,追封其为镇国侯,谥忠武。举国同哀,禁乐一月。
——《大燕国 将军志》
三军统帅
“镇国侯究竟是死于何因?”燕北厉声问道。孟将军风光大葬后,朝中形势更为紧张,燕北密召魏昭,首先便是问清楚孟将军弥留之际的详情。
“将军是旧伤复发去世的。”魏昭难掩悲痛道。
“镇国侯出发之时旧伤已然痊愈,短短十月怎会又复发?”燕北继续问道。
“与梁军对战极其困难,梁军英勇善战,性残嗜血,如同野兽,且人数众多。将军刚到边关之时,援军未到,我军士气低落,且梁军作战方法特别,我军根本就抵挡不住梁军的攻势,将军为保住所剩兵力耗尽心血,有半月未曾合眼。后来援军到了,路郎中也在一旁协助,才挽回颓势。与司马长鸿一站中,两军对阵,那司马长鸿恶意挑衅,为了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将军坚持出来迎战,那司马长鸿武艺高强,力大无比,将军与他斗上五百个回合才将他斩杀。梁军阵前失将,阵脚大乱,我军士气如洪,大败梁军。待结束回营,我们才发现将军中了一刀,那司马长鸿一刀砍破将军的软甲,已然伤了将军,将军强忍着一直到对战结束才回营包扎。此后,我军形势大好,一路收回失城,击退梁军,将军想一鼓作气,便没有养伤,直到至容国境内伤势加重才不得不停下养伤。待回京途中,将军伤势突然恶化,便……便去了。将军弥留之际郑重嘱咐末将定要先派人密报皇上,又言为防止动摇民心及拖延将士回京时日,就地火化。末将等虽不愿,但遵守将军遗愿,便将……将军火化了。”说到此,魏昭已双目发红。
“在容国境内便已病倒?那么在容国时的那些策略是谁提出的?”燕北若有所思道。
魏昭闻言有些羞愧道:“是路郎中,包括与容国的割地条约商谈也是路郎中一手策划,末将等虽然觉得路郎中的做法有些无赖,但思及容国偷渡梁军的行径,皆心生怨恨,便照路郎中所说的执行了。”
“难怪朕觉得奇怪,镇国侯极为耿直,是做不出这等事来的。”燕北又问:“那镇国侯可有说法?”
“将军那时已卧床不起,听闻路郎中的做法之后沉思良久,并未多说什么。后与末将私下说起此事,言道他本也不同意,但思及因容国之行径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及近年容国屡次骚扰边关的嚣张作为,此次确实需一劳永逸,不能再宽饶他们。”
“镇国侯那时想必已经料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大燕如今没有闲置的大将抵抗外侵,便想树立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