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爱德华·基曼特的人在肯尼亚队打败欧洲人和美国人的事,我听说了很多。”我说,“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是我的儿子,因为我给我儿子起的名字是柯里巴。”
“我母亲给我起的中间名是爱德华。”他说,“既然她和我聊天,与我分担,而你没有,我就用了她给我起的名字。”
“这是你的权利。”
“我不在乎什么该死的权利!”他停了一下,“事情并不非得是这个样子。”
“我忠于我自己的信念,”我说,“而你却更想成为一个肯尼亚人,而不是基库尤人。”
“我就是肯尼亚人。”他说,“我住在这里,工作在这里。我爱我的家乡,爱它的一切,而不只是一小部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的确是你母亲的儿子。”
“你从来没问过她怎么样。”他说。
“如果她过得不好,你会告诉我的。”
“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和您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的女人?”他问道。
“是她离开这里,去欧洲人的城市生活的,不是我。”我说。
他苦笑着说:“纳库鲁不是欧洲城市,它有两百万肯尼亚人,白人还不到两万。”
“从定义上讲,任何城市都是欧洲的。基库尤人不住在城市里。”
“看看你周围,”他恼火地说,“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基库尤人的确都住在城市里。”
“那他们就不再是基库尤人了。”我平静地说。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指关节都发白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可咱们似乎除了吵架就没别的事可做了。你是我父亲,不管我们关系如何,我爱你——我一直希望今天能跟你和解,因为以后咱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不反对。”我说,“我不喜欢吵架。”
“对于一个不喜欢吵架的人,你和政府足足吵了十二年,就为了给你的这个新世界争取赞助。”
“我不喜欢吵架,只喜欢结果。”我答道。
“他们决定给它起什么名字了吗?”
“基里尼亚加。”
“基里尼亚加?”他惊讶地重复道。
我点点头,“恩迦的金色宝座不是在基里尼亚加山顶吗?”
“肯尼亚山顶只有一座城市,没有别的。”
“你看吧,”我微笑着说,“就连这座神山的名字都被欧洲人玷污了。是时候给恩迦一座新的基里尼亚加山了,这样他才好统治宇宙。”
“这么说来,这个名字可能的确很合适。”他说,“今天的肯尼亚没给恩迦留下多少空间。”
他突然开始减速,过了一会儿,我们拐下大路,穿过一片刚收割不久的农田,他开得很小心,以免损坏他的新车。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问道。
“我告诉过你了,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空荡荡的农田里能有什么惊喜?”我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突然在距离一丛荆棘大概二十码的地方停了下来,熄了火。
“仔细看。”他低语。
我盯着荆棘丛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到。突然,荆棘丛动了一下,我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荆棘丛后面有两只胡狼,正胆怯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