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几日,他一直在忧心是否要让她参加三日之后的春猎——
春猎那日公侯权贵、世家男女齐集,是个游玩散心结交朋友的好时机。可重要的是,纪无因也会来。
之前百花宴的事情他知道,他原本一直担心小厘被伤透了心,谁知这丫头……
姜珩川扶额。还这么能吃,看来她似乎并没有受影响。
看见姜厘递来的如意喜团,姜珩川也不和她客气,从她手里接过,慢吞吞吃完了,才道:“这几天我和母亲说一声,让你出去练练骑射,三日后跟我们一起去春猎。”
“啊——”姜厘哀嚎一声,“我能不能不去?”
姜珩川咂咂嘴,心道这芝麻馅儿的糯米团子还挺好吃,“理由。”
姜厘开始掰着指头数自己的缺点,“我又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我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抬头觑见她哥无动于衷的脸,又换了悲伤的语气,“更何况,哥哥,春猎那一日纪无因也会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几日前才在百花宴上……”
说到这里,姜厘扔掉了手里的纸包,捂住脸伤痛欲绝地哭起来。哭声呜咽,几令闻者动容。
姜珩川:“行了,别装了。”自家妹妹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
姜厘:“……”
装是装不下去了,她放下手,露出一干二净的脸蛋,凶巴巴道:“我不管,我不要。”
姜珩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了狐疑,“不对劲。你今晚出去一趟回来,提起纪家那小子怎么反应那么大?你就这样不想见到他?可那日百花宴上,你好像并不怕他……”
姜厘一呆。
姜珩川继续盯着她,若有所思,“你今晚出去遇到谁了?”
“没、没谁啊。”
姜珩川拍了拍手上的甜粉碎屑,“是吗?我
现在去查查。”
“哥,别别别……”姜厘拉住他。姜珩川低头,便看见臂弯那个漂亮脑袋的表情从悲痛化为从容赴死的英勇,“福兮祸之所倚福祸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人先飞总在雨里走哪有不湿鞋老天要你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唉,我去就是了。”
大不了和那纪无因再见一面。
姜珩川听得一脸黑线。
他家妹妹哪里学来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进学堂学的都是什么!”姜珩川道,“我要告诉夫子……”
他话还没说完,姜厘早已麻溜收拾完地上的吃食飞奔回屋,这些话愣是一句没听见。人都跑远了,居然还记得飞过来一句:“晚安哥哥,我睡觉啦你也要早点睡,对身体好!”
屋子门哗啦打开,砰的一声又关上。
孤零零站在原地吹冷风的姜珩川:“……”
他家妹妹除了嘴甜还有啥值得让……
没过一会儿,门忽然又打开,姜厘的脑袋冒出来,朝他看了一眼,忽然慢吞吞地挪过来。
姜珩川欣慰一笑。
嗯,看来他妹妹也不是当真骄纵,其实他也看得出来,她这几日伤心过度,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应当也是不愿见到纪无因的。但没关系,过去的总会过去,他作为哥哥,应当安慰她几句。
可一句充满温情的“你不用担心纪无因,春猎那日有哥哥保护你”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姜厘,你干什么?!”
姜厘保持着弯腰从他身后地上捡东西的姿势,小心抬眼看了看他,不动声色地把拣到一半的纸包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她迟疑地说:“哥,你是想吃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