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儒背过身,微微仰起下巴,迫使自己做了两个深呼吸,暗自在心底跟自己说了四遍:“我教的,我教的,我教的,我教的,不气不气。”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再度转回身时,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严厉。
“前几日怎么回事,为何不愿来礼学?”
陡然冷下来的语气,让应不染清醒几分。
她怎么又跟孟修儒和江知年混在一起了?
想想上一世的腥风血雨,应不染就一身冷汗。
她绝对不能再跟江知年纠缠不清。
应不染站直身体,放下手中撕扯一半的书卷,整理一下衣衫,起身就要往殿外走。
孟修儒一看,立刻拉下脸色:“你又要去哪!”
应不染头也不回,脚下溜得比谁都快:“花朝那儿还有事儿,我过两日再回。”
不等孟修儒唠叨,她就一个箭步奔出殿外,路过主殿时,她看见还在书柜里挑拣墨条的江知年。
没有一丝留恋,在江知年发现她之前,迅速逃出兴乐殿。
“殿下——”
“殿下——”
“应不染!”
孟修儒提着袍摆疾步匆匆赶出去,却只看到应不染消失在殿外的一抹白色残影。
从兴乐宫出来,应不染没有去东宫,而是直奔坤宁宫。
守门的小太监说长乐长公主回宫了,正在殿内歇息,要去通禀一声。
应不染颔首,难得一见恭顺的立在殿外。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太监终于在应不染想要冲进去前回来了。
“九殿下,太后娘娘要您进去。”
应不染微微点头,道一句:“多谢公公。”
进去前,还不忘整理了一下外衫。
一入殿内,应不染便看到太后略有些红肿的眸子。
想来便是母女二人分别多年,再次见面,都红了眼。
长乐公主早年被送去和亲,一走便是十年。
独属于母亲的温柔慈祥出现在太后脸上,让见惯冷脸的应不染觉得有点诡异。
仿佛还沉浸在与女儿相聚的喜悦里,跟应不染说话的声音都连带着柔和许多。
长乐公主早已换上庆国长公主仪制的常服,墨色秀发挽上一个好看的发髻,带的都是今年宫中最时兴的发簪。
一同陪在殿内的,还有灵音郡主和肃贵妃。
论辈分,长乐长公主是应不染的姑姑。
但因为她过早的出嫁,应不染跟她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倒是灵音郡主,是她儿时玩伴。
两人小时一同礼学,后来长乐出嫁,她便被太后留在宫中。
肃贵妃一眼就看到应不染脖子上的玉佩,略有审视地眯了眯眼。
“九殿下脖子上的玉佩倒是稀奇。”
应不染冲着众人俯身行礼,抬眸对上肃贵妃:“娘娘可喜欢?喜欢等哪日出宫,我让小锦子给您寻一块。”
肃贵妃脸上轻笑一声:“就是这一根红绳缀着,有损皇家体面,想来皇上若是见本宫带如此寒酸之物,怕是不高兴的。”
应不染攥紧了手中帕子,脸上笑意不减:“父皇眼光独到,昨日礼学,师兄倒也说珍珠润泽更称身份,可我却喜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