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想去,是因为一旦见到安瑟,就意味着,她又要见到那只狐狸了。
那狐狸极没安全感,日日都要粘在安瑟身上,安瑟也几乎不怎么把它放下。
不过,许是因为伤得过重,在一半的时间里,那只狐狸都只是乖乖地趴在安瑟的怀里,耷拉着眼皮做出一副似睡未睡的昏沉模样。
今日,安然提心吊胆进去的时候,看到那狐狸被远远放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极熟,而安瑟则坐在桌子边摆弄着药品。
她稍稍放下心来,松快了步子坐到安瑟身边。
当安瑟一点一点将她脑袋上的白色布帛拆开时,安然还是能够感受到微微的痛意,但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
可是,她看到安瑟的脸色并不轻松。
抹上清清凉凉的药汁,换上新的布帛,安然犹豫地看了一眼狐狸,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姐姐很喜欢这只狐狸吗?”
不然为什么要天天跟它待在一起呢?
安瑟偏过头去,盯着自己收拾药瓶的手,声音轻轻的,“我不喜欢它,我害怕它。”
这又是一句安然听不懂的话。
害怕,像她一样害怕吗?
既然害怕这只狐狸,为什么不远离它呢?
还没等安然想明白,她就被安瑟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思路。
“小然,你是不是喜欢上小苓了?”
安瑟话问得直白,安然却并未有什么小女儿家的羞涩。
她只是疑惑地挠挠头,“什么是喜欢?”
“就是你最近在做的事情。”
安瑟侧过头去,一手拂过桌面上众多瓶瓶罐罐,把药瓶摆弄得叮叮当当直响。
“只要子苓出现,你就一个劲地盯着他看,时不时就要凑到他身边。”
她整理好小瓷瓶和剪刀,方看回安然,“你是不是有时会很想抱抱他,和他多说些话,但是当他真的跟你讲话时,你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瑟的话如同一道光冲破重重迷雾,安然这几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奇怪情绪终于有了答案。
她惊讶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欢欣,“原来这种感觉叫‘喜欢’吗?”
“是。”安瑟望向安然,嘴角浅浅勾起,眉眼间有些淡淡的忧愁。
“可以纯粹自然地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安然嘻嘻地笑着拍一拍手,“那我是不是要珍惜这种‘喜欢’呀?”
安瑟看着安然纯真的笑脸,欲言又止,“小然,姑娘家的喜欢,是很容易被辜负的。”
“辜负?”安然歪歪头,“什么意思?”
安瑟和安然大眼瞪小眼一会儿,终究是于无声中卸下气来。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摸摸安然的头,“意思是,最好不要轻易喜欢上别人。”
安然把安瑟的手拉了下来,抓在掌心,“可是,我已经喜欢了呀。”
“罢了。”安瑟苦笑一声,“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吧。”
她再没有说些什么,起身去床那边重又抱起了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