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抢下他手里的筷子。
“我爸单莫和……”她咽了咽口水,“和你妈的事。”
“知道了又怎么样?”聂山南从她手里又抢回筷子,继续吃面。
她没敢继续说下去,她太明白他们现在所处环境里对方的底线是什么,可以碰及和不可以碰及的界限在她眼前早已泾渭分明,她该明白在什么时候要适可而止。
可是她忘了,聂山南说,现在她才是他的底线。
所以,聂山南看似毫不在意其实说得特别郑重其事:“单鞘,你不会以为我也相信网络上的那些所谓的事情还原吧?”
他把鸡蛋夹进单鞘碗里,然后刺溜吃掉最后一口面,满足地靠在椅背上。
什么意思?
聂山南又说:“我有能够辨别是非的眼睛和脑子,就算我不能断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可是我知道我只要站在你那一边,就是对的。”
他完全相信她,甚至她的爸爸,站在声援他母亲的所有人的对立面,牵着她的手,说他会跟她站在一起。
3。
贺老爷子不在家,听刘姨说,跟院街口的周老头报了个旅行团,去日本泡温泉了。
刘姨在厨房里切菜,然后叫住窗户外面的聂山南:“小水北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儿,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送过去也不吃,这下你回来了,可得好好说说他。”
聂山南点头,然后瞧向院子南边的那个房间,门半开着。聂山南敲了三下,里面没人应,推门而进。
聂水北伏在桌前,手里抓着一张泛黄的相片,那是四岁那年在游乐场里拍下的,那时候爸爸妈妈都还在,聂山南摁着小水北的头,照片里的小水北被他哥欺负得正哭鼻子。
“你回来了啊。”聂水北抬眼看他。
“手机。”他伸出手。
聂水北“啧”了一声,从抽屉里翻出手机递给他,开机,三十来通未接电话,还有“99+”的聊天消息。
聂山南没有如聂水北想象中那样发脾气或者质问他,只是跟他说:“这几天天气不好,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怕发霉吗?”
聂水北眼眶发红:“哥,你还要跟她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要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吗?”聂山南反问他。
“可是你明明知道……”他知道聂山南什么时候下的飞机,这个时候才回南川坊,他一定是先去过单鞘那里了,那么他也一定知道了自己拿走他手机的原因。
聂山南打断他:“我是知道,可是就是因为知道的东西太多,所以我才不会轻易地推开她丢下她。”
聂山南顿了一下,继续说:“水北,有些时候我也想像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自己选择,多好啊。可是我没有办法,那些东西在我心里已经扎进了根,把我的心死死缠绕包裹,是单鞘来把它们解开的,所以我为什么要推开她呢?”
那个夜晚刀光亮眼的秘密他会一辈子埋在心里,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聂水北。他知道聂水北有多喜欢妈妈,所以他不能在水北的心上划上最沉重的一刀。
他想保护单鞘,也想保护聂水北,他最喜欢的人和他最疼爱的弟弟,不能被拿来取舍,不能被拿来比较,所以他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这个噩梦一般的问题。
论坛帖子的匿名发帖者被人顺藤摸瓜挖了出来,唯怡在灌水楼里找着IP地址,发现居然是公司内网的地址,再一查,发帖的人就是社长身边的那个小骚狐狸。
唯怡这下坐不住了,才不管当初社长放的长假到底什么时候截止,人往报社大楼里窜,发誓要把小骚狐狸的头发全部薅下来!
全身奓毛的唯怡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所有人正在埋头苦干,没有人在意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唯怡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发现社长并没有在办公室里,一打听,人在档案室。
唯怡冲向档案室,去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找了一圈,除了登记册旁边凌乱放着一沓资料,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她一边嘟囔一边把资料收拾好,眼睛一瞥,瞧见登记册上面赫然写着“沈知南”三个大字。
沈知南,蛇群攻击的摄影师,听单鞘说,他还是单莫的朋友。
她顺着登记册后面的数列找到沈知南的资料袋,好奇心促使她打开,然后觉得天旋地转。
单鞘夜里经常能听见隔壁院子里聂水北牵来的那只大狗的叫声,好几次失眠的罪魁祸首都非它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