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舢,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夏、夏园,我疼。”
那个晚上,夏园在急诊室前坐了很久,最后给手机通讯录列表的最后一个人发了条消息。
—他说他愿意娶我,他说他不会再反悔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我跟他才合适,可是我好想你啊。
点击发送。
一直到易尔舢从急诊室里出来,她也没有收到回信。
她问虚弱的易尔舢:“你真的不告诉她吗?”
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易尔舢摇摇头,他真的好累啊,闭上眼睛睡一觉吧,也许醒来一切都还有转机呢。
第二天一早,医院里吵闹声不断,易尔舢醒来的时候,夏园趴在床边正睡着。
他挪了挪身子,想喝口水,手扒在床栏上,使不出力气来。
夏园被动静闹醒,问他:“你想喝水是不是?”
易尔舢点点头,干裂的嘴巴说不出话,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外面阳光刺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夏园手心托着杯底,用棉签一点一点润开他的嘴,从柜子里翻出根吸管。等一切妥当,她低着头,声音细细地说:“我给江湖打过电话,他在来的路上了。”
易尔舢没反应,脑袋是蒙的,连听着的声音也是模糊的。他侧了个身,不小心压着输液管,血液倒流,把夏园吓了一跳。
“我没敢给刘阿姨说,接着你的时候你身上还有酒气,怕她念叨你。”
夏园一一解释着。昨晚她听着声音不对,就急急打了个车把人接来了医院,医生说,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要尽快安排手术。
“小舢,做手术吧,你不要等了,再拖下去你就……”
“夏园。”易尔舢打断她。
夏园噤声,手扯着白色的被单,没敢抬头,怕眼泪被他看见。
“我们当初说好了,互不打扰。”
微弱的声音在房间里轻飘飘地绽开,夏园头埋得更深。她不知道怎么劝解病床上的人,叹口气,两人真的互不打扰。
江湖是在第二瓶水吊完的时候来的,头发松散着,下巴的胡楂肉眼可见,他拎着一碗粥,大大咧咧地坐在病床边上。
“还能喘气吗?”他斜着眼,问一边的夏园。
夏园看着睡着的易尔舢,点点头。
裤腿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灰,江湖拍干净,站起来:“那就成,死了的时候再叫我,店里忙着呢。”
人要往外走,又被夏园给叫住了。
“你能联系上单鞘吗,我想跟她谈谈。”
“谈什么?”江湖冷着脸,“他闹得不够你也要跟着闹?你俩的婚事不是吹了吗?你跟他现在啥关系?”
夏园被他问得脸通红,两只手搅在一起,最后咬咬牙,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易尔舢的。”
江湖皱眉,额间的碎发被穿堂风带起一缕,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
房间外的走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铃声,医护人员匆忙从病房门边跑过,撕裂的声音在楼栋里拉扯。
江湖留下一串号码,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走出住院大楼,江湖给单鞘打了通电话,那边没接,他又发了条短信过去。
埋着头的男人跟脚步急促的女人撞在一起,还没来得及骂人,就先愣着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唯怡穿着件杏色外套,衣侧染着血迹,异常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