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罗艽扶起,靠上床梁,伸手去够她的乌发。
她从榻边取一支木梳,坐在罗艽身侧,细致将她的发梳开。
罗艽仍闭着眼,没有知觉。
绾发毕,叶青洲与她面对面坐着,拉起对方一只手。手腕青脉血色,她瞧得一清二楚;叶青洲追着这脉搏,一点一点向上抚弄,将本就凌乱的衣衫推得更加皱乱不堪。
便是此刻,罗艽唇边竟溢出一丝闷哼。
她背部悬空,前后无依,摇晃一瞬——
生生将叶青洲压在身下。
“师……”叶青洲愣怔一刹,回神瞧见眼前人微微蹙起的眉,便知晓此举并非罗艽本意。
叶青洲却仍是伸手,环住罗艽的腰。
她轻轻想,要是真的该多好。
如此神思,叶青洲抬头,复吻上咫尺间那双紧闭的眼。
那是叶青洲心里,这世间最美的一双眼。
不论今时往日,每每那双桃花眼含笑望来,叶青洲的心都要猛然颤一颤。
便像是站在云中,浑身瘫软,晕乎乎地找不着北,站都难站稳。
而倘若那双眼的主人再唤她一声“阿洲”,她便立即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由云端坠进夏日的湖水,成了莲叶下一只摇首曳尾的小鲤,被人掬了清水捧着,由那人宰割。
又是一吻毕。叶青洲仍痴痴凝视着那双眼,以及那张艳若桃李的脸。
一颦一蹙,便是四月春不晚。
潋滟如雾,纵是无情也动人呀——
便是时。
咫尺间,那双眼陡然睁开了。
“青……”
“师……”
对视一瞬,二人在彼此眸底读出同样一份慌乱。
罗艽在梦中敲碎冰面,剥离的思绪才得以回到身躯;可再睁眼,竟见师妹被自己压在身下。
身下,叶青洲雪白的发凌乱至极,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显是被谁欺负得狠了,眼角眉梢都是委屈的泪。
且衣衫不整。
便仿似一朵雨后清荷,在罗艽身下湿漉漉地绽放。
这这这,她她她她……
罗艽脑子乱成浆糊,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青青青青洲?”
叶青洲愣怔一瞬,眨眨眼眉一弯,便破涕为笑。
她喜出望外地紧抱住罗艽,脆生生喊道:“师姐!”
二人皆衣衫凌乱。肌肤相贴时,罗艽慌乱极了。“阿洲……”她尴尬地抬手,却不好意思回抱,只低声问道,“我……你……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叶青洲摇摇头,又点点头,却只道:“师姐,你终于醒了。都、都是我不好。”
“嗯?”罗艽皱眉,“什么意……”
“怪我、怪我没把云槐石给师姐。”叶青洲将脸埋进罗艽颈窝,“如果当初将云槐石炼给师姐,师姐就不会竭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