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溱看着许老爷点点头,又补充道:“许老爷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是明如许以自己名义所做的生意所得,并非是以明府势力与商家合作所得。明如许这十年间在明府帮干爹所做的生意所得,此时也已经全部由我哥哥交给了明老爷。”
许夫人总算回过了点神:“那、那是是说、这些都是……”
傅嘉溱回答:“嗯,这些东西都是明如许十年来的私人积蓄。”
听到这句话后,许老爷和许夫人的下巴顿时掉了下去。
“那又与我们何干?”许心湖却无动于衷。
傅嘉溱看着许心湖,慢慢拿出一份纸张递到许心湖手上道:“实不相瞒,与许小姐和明如许三月婚约所赌一样,我哥哥和明如许也有一份赌约。”
——赌约?……
许心湖疑惑地打开那张有点褶皱的纸,一展开那纸,许心湖突然眼前一黑:迎面都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迹……还有那只有那个书房才有的墨的香味……是那个人的真迹……
许心湖看完简短的几行字,又看了看角落里的签名和印章,赫然就是“明如许”。
“……这是什么?”许心湖迟疑地问傅嘉溱。
“诚如许小姐所见,这份赌约是在与许小姐订立三月婚约的前半个月订立的另一份赌约,内容就是明如许在半月之内找到江南苏州许府小姐许心湖,并设法在三个月之内让许小姐自愿留在明府做夫人,绝不自毁婚约。如果许小姐三月之内自愿做明府夫人,就是明如许胜利,反之则是我哥哥傅七夕胜。”
许心湖完全听不明白,这又和傅七夕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如果许小姐三个月婚约结束之时仍是自愿做明府夫人,就是明如许胜了赌约,作为这份赌约上所记赌注,我哥哥将要把全部在赌桌上赢得的三十万两黄金都还给明如许;但如果三个月婚约之内许小姐自毁婚约,就是我哥哥胜出,赌注就是将明如许十年来生意所得以明府的名义所得都交给明老爷,而私己名义下的三十万两黄金交给我哥哥,另外私己七十万两黄金交给许小姐。”
许心湖似乎听明白了,不过她想不明白:“你是说我一旦自毁婚约就是你哥哥胜出?”
傅嘉溱点点头:“是的,这个赌约的见证人,就是我。”
许心湖看着波澜不惊的傅嘉溱,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拿着赌约的双手颤抖起来:“……你是说……你和傅七夕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看着那个人怎样把我赶出明府……”
傅嘉溱平静地看着她回答:“是的。”
许心湖喘着大气,手越来越抖,眼神开始涣散,无论怎样调息呼吸,都有什么被封印许久的东西就要冲出来般再也抑制不住,最终让许心湖霍然立起走到傅嘉溱面前四目相对地质问起她:“——你认为这样随便写的一张破纸我会相信吗?”
傅嘉溱回答:“听说许小姐有位朋友懂得鉴别画作上纸张墨迹和印章干涸的时间,许小姐大可请那位朋友来鉴别一下这份赌约的落笔时间。如果许小姐信不过我的人品,我可以回去后请母亲书信一封给你们,证实这份赌约是在母亲的允许下和我的见证下成立的。”
许心湖怒道:“——你是听不懂吗?!即使是这样我也再不会相信你们任何一句话的!试问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去签订一个留住自己妻子的赌约,却每天费尽心机要赶走自己妻子的呢?!”
傅嘉溱直视着眼前的许心湖,平静地答道:“有啊,明如许不就是么。”
许心湖气得说不出话,半响,她才语带轻蔑地说道:“是哦?也就是说,这里面最笨的就是明如许和我了,一个是被人利用了被玩弄于股掌最后还搞到自己快要疯了;另一个更是笨的离谱,签了一份逼着自己输的赌约,还让两个兄妹一起冷眼旁观看笑话,最后让这兄妹坐收渔翁之利……”
傅嘉溱回答:“并非我们坐视不理故意不说,只是自始至终,许小姐从未问过我们。当时赌约定下,明如许也曾说明,我和哥哥不需要掺和进去。”
“——你们兄妹真是冷血!”许心湖快要崩溃了。
傅嘉溱被她说着冷血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的黯淡,不过之后,她还是平静地回答:“许小姐如果还记得的话,有一夜万世将许小姐自己留在甲子都那夜,林世宝曾意图对许小姐不轨,当时是我哥哥救下并送许小姐回到明府的;还有一次明老爷和明如许及总管都不在明府,许小姐为了和万世赌气便将明府上下大改一通,导致整个明府混乱,也是我哥哥现身暗地里帮许小姐拨乱反正;哥哥虽然没有说出口过,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希望将你和明如许撮合成真正的一对。”
许心湖的封印掉的回忆就这样一个一个又被她牵引了回来,一个个的都是呼唤着,像是在说傅嘉溱说的都是事实般……
“那又怎么样?”许心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心都在那个人身上,你哥哥那么疼你,又怎么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裳?”
——喔!原来傅小姐心仪那个人,而傅小姐的哥哥又喜欢帮自己女儿,而傅小姐又可能是为了让哥哥赢赌约的三十万两而不理会那个人输……
——真是离奇!
许老爷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暗暗惊讶地互相点头。
“不错,我是从懂事起就心仪明如许。”傅嘉溱这样说着,“不怕许小姐笑话,我和哥哥从小是在母亲的庇护下长大的,未曾见过亲生父亲,只听人说起过父亲是在我们很小时病逝。即使被母亲宠溺被众人捧在手心,我和哥哥也是从小就暗暗对那些一直被父亲疼爱却反抗父亲的孩子生了恨意,每每借着各种宴席,都要叫那些孩子好看,然后佯装被欺负了,让他们的父母回家对他们严厉责罚,我和哥哥便心中痛快。慢慢地,我变得不喜欢说话,哥哥就变得越来越阳奉阴违。可是这些,大人们都看不出来。”说着说着,傅嘉溱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直到那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在我祖母的寿宴上,见到他父亲和别的人都对他又抱又亲,而那个孩子却笑也不笑,我和哥哥心中生恨,决定要教训这个孩子一顿。席间孩子们在玩捉迷藏的时候,哥哥故意调开看着我们玩耍的下人,还叫我躲到池边一个假山后,然后哥哥引他过来,我再出来吓他,把他推到水里——”
许老爷和许夫人又互看一眼:——喔!真是精彩!
“可是我从傍晚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哥哥来。后来天渐渐变冷,我冻得发抖,周围很暗,我很害怕。然后我开始哭,在想哥哥怎么还不来,可是又怕被人听到,所以只有闷头哭。那时我听到有人来了,以为是哥哥,抬头一看,只看到一个像碗口一样大的黑色东西上有个亮亮的红色的玉在发光,在全是黑色的视野里,就特别的好看。只是看着那红色的亮光,我都忘记哭了,然后就听到头顶说人说:‘不哭了吧?’……”
傅嘉溱停顿在这里,然后再看面前许心湖的时候,发现她的表情复杂,仿佛想听下去,却又怕听下去似的……
傅嘉溱淡淡地垂着眼帘选择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孩子说哥哥没有来是因为他把哥哥骗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个孩子还说我们兄妹很幼稚,然后那个孩子对我说:找到最后一个了,下次再玩,他要回家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告诉哥哥我想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