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吣意轻抿一口,抬眸问道:“你武艺这般好,往日倒没瞧出来。”
谢淮钦搁下茶壶,温声道:“不过略通拳脚,危急时刻能护郡主周全,便是万幸。”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阵悠扬丝竹声,原是街头艺人在表演杂耍。
郑吣意来了兴致,拉着谢淮钦出去瞧热闹。
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谢淮钦便在外围寻了处高地,让郡主站在身前,双手虚扶,以防她摔倒。
郑吣意看得目不暇接,时而拍手叫好,每至精彩处,总会回头与谢淮钦相视一笑。
此时,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女子如灵动的雀儿般突然从旁闪出,直扑向谢淮钦,双臂一伸,紧紧抱住了她。
谢淮钦只觉腰间一紧,心下猛地一惊,下意识要挣开,待看清来人,神色才缓和些许,原是舒月。
她俩青梅竹马,自小相伴着在街巷嬉闹、于庭院习字,岁月悠悠,情谊深长。
哪怕如今谢淮钦着男装、仿兄长言行,可舒月只需一眼,便能穿透表象,认出她来。
至于谢淮钦女扮男装背后那些迫不得已的隐情,她更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知晓她是为了家族不得已而为之。
郑吣意这正瞧着杂耍看得入神,兴致盎然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搅得没了心情,秀眉轻蹙,目光满是疑惑与不悦。
谢淮钦自是敏锐察觉,忙不迭与舒月拉开距离,脸上堆起笑,郑重介绍起来:
“郡主,这位是舒月,我们打小便相识,她是李神医伯伯的女儿,医术也颇得真传;舒月,这便是郡主,如今……我们已结为夫妻。”
舒月听了,俏脸一红,忙不迭向郡主欠身行礼,言语间满是歉意:
“郡主恕罪,我方才没了分寸,一时恍惚,还当是儿时那般,才唐突抱了淮深哥哥,还望郡主莫怪。”
郑吣意瞧着她那副紧张模样,神色稍霁,摆了摆手,语气温和:
“无妨,你们自幼一道长大,情谊深厚,我自不会怪罪,舒月妹妹和谢郎的。”
谢淮钦耳朵一竖,捕捉到那声“谢郎”,身形微怔,心底似有羽毛轻拂,泛起丝丝涟漪,暗忖:
以往她皆唤我郡马或全名,怎的如今这般亲昵称呼?
谢淮钦正想得入神,郑吣意轻咳一声,打破了她的思绪,随即目光柔和地打趣道:
“谢郎在想什么呢,这般专注。”
谢淮钦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询扰了思绪,面上一热,忙强装镇定,扬了扬下巴,故作淡定地应道:
“没什么,我是想去前处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玩的。”
郑吣意与舒月闻言,皆兴致勃勃,三人一道往前走去。
行至一个摊贩前,摆摊的阿婆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缝,盯着郡主便热情开腔:
“姑娘,瞧这好相貌,眉清目秀的,当真俊俏!要不要看看咱家的胭脂,这可是好物,在姑娘脸上一用,美貌更甚呐!”
郑吣意只淡淡瞥了眼那胭脂,心下觉着不过是些寻常“庸脂俗粉”,比不上京城的精细讲究,刚启唇欲拒,阿婆瞧见郡主这一停顿,只当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买。
眼珠一转,阿婆转而朝向谢淮钦,热络劝道:
“小郎君,给心上人买一个吧!您瞧,这胭脂买了,我还送二位一个同心结,寓意着二人同心呐,多应景!”
这话一出,谢淮钦耳根瞬间泛红,抬眸瞧了瞧郑吣意,见她并未反感,犹豫一瞬,终是掏出钱来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