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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朱樉终于缓缓转醒。
他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无尽的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意识还在混沌与清醒之间徘徊。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榻前娘亲那满是泪痕与疼惜的面容。
看到娘亲如此模样,朱樉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愧疚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要诉说些什么,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反复翻滚良久,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哽在喉间,最后也只喃喃吐出几个字:
“娘,孩儿怕要对不起你了···”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却又似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马皇后的心间。
马皇后紧紧握住朱樉那瘦骨嶙峋的手,泣不成声:“傻孩子,有什么难处为何不与娘说,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啊···娘心疼啊···”
朱元璋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有雷霆万钧之势爆发。
老朱的眼中既有对安庆那个孽女的愤慨,又有对儿子如今这般凄惨现状的心疼。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所谓的罂粟是何种可怕的毒物,竟能将自己的儿子折磨成这副模样。
他长叹一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缓缓地,用那略微嘶哑的声音开口道:“来人,准备一下,待逍遥王缓过来,即刻启程,回应天!”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沐英,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道:“你去封锁消息吧,这消息不得外传。云南局势若不紧张的话,你便一起回去吧,可能……可能这孩子……哎。”
沐英自然明白老朱话中的意思,他眼中满是悲伤,缓缓转过头,看向榻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呆滞无神、不成样子的弟弟,心中一阵绞痛。
良久,他才缓声道:“是!”
很快,在朱元璋一声令下,当日下午,一行人便踏上了回应天的路。
一路上,整个队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众人日夜兼程,朝着应天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里,朱樉虚弱地躺在榻上,双眼无神地望着车顶,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
马皇后则守在一旁,目光从未从儿子身上移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她紧紧握着朱樉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儿子就会从她身边消失。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朱樉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有些事情,或许早已在自己心中决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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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队伍快到应天时,朱元璋坐在车辇中,面色冷峻,对着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道:“让锦衣卫秦一来见我,同时,也将逍遥王的事情告诉皇帝吧。”
车队刚至应天城,秦一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觐见。
他一路小跑,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神色略显慌张。朱元璋看到秦一赶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下令道:“即刻前去捉拿安庆公主朱长安,废除其爵位,贬为平民,并追回一切赏赐!关押在宗人府!”
顿了顿,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还有,找到公主府上一种名为罂粟的东西,留下部分交于太医院,着令他们找出解药,其余就地销毁!这一切你亲自盯着!!”
秦一听到命令,心中不禁一凛。毕竟当今皇帝已经不是朱元璋了,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这事用不用告知一番当今圣上?”
朱元璋冷冷地扫了秦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猛地一脚踹了上去,冷声道:“怎么,咱命令不了你了么!你怕是忘了自己是从何出来的吧?朱长安毒害逍遥王,你还有脸在这犹豫?你这锦衣卫怎么当的?”
其实这也不怪秦一,朱樉当初下令彻查时,就怕出事,没经过秦一的手。
好家伙,锦衣卫里还没有几个其它亲信了?
秦一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队,心中满是恐惧。
随后,他赶忙朝着朱元璋方向重重磕着响头,高喝道:“陛下,属下没忘!!”
说罢,他又对着身后的车队,忽略着到了嘴边的泪水,高喝起来:
“爷,无论去哪,您等我!!!”
“秦一,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