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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月风平浪静,我重新开了照相馆,继续给人拍照赚钱。
但我总感觉忘了什么。
在店里时我总会下意识绕开墙角,盯着那里看久了,似乎能闻到血腥气,浑身也隐隐作痛。
某个下午,秦洲打电话来,要我去郊外的一栋别墅。
别墅有段距离,我背着相机下车时,天边聚拢了一层阴云。
别墅很大,客厅散落着几个人,中央坐着秦洲,他怀里趴着个醉醺醺的波浪卷女孩。
看清她面容的那瞬,巨大的恐慌感席卷了我。
可我明明不认识她。
有人在身后关上了门。
但我反应过来,在天边滚动的雷声阵阵中,抄起椅子砸碎落地窗,义无反顾地踩着满地玻璃碎片跑了出去。
但很快的,发动机的嗡鸣声追了过来。
他们的笑声飞旋在马路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笑声扯着我的脚后跟,咬着我的小腿,要将我拖到地狱里去。
背部被重重一撞,我轻飘飘飞了起来,摔在地下。
暴雨猝至。
温暖的,潺潺的溪流从腿间涌出。
我的思绪因疼痛断片一瞬,撕开的缝隙里有什么张牙舞爪冲了出来。
人影重叠围拢,有人蹲在我面前。
半眯着的眼倒映出血色,血淌下来是荆棘牢笼,缠绕着秦洲低垂的眉眼。
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骑着摩托车朝我伸手,我们在夜里出逃,暴雨打得我睁不开眼,但他的心跳在耳边震耳欲聋。
他说许夏夏,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大喊我的名字,我来保护你。
机车的嗡鸣声,铺天盖地的雨声,一瞬又被多年后的车灯撕裂。
我倒在雨水里,眼前发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了。
答应永远保护我的人,就蹲在我面前,他主动将我推入陷阱,纵容着别人对我施暴。
而他的眼睛在说。
许夏夏,让你来你就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许夏夏,不是告诉过你离她远点?
许夏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