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陈延宗闭目沉思,一脸痛心的模样,赵孝锡也觉得。这老狐狸。比他想象的更难缠。对别人狠不叫狠,对自己人也能这样狠,那才叫真的狠啊!
听完这些百姓的控诉。赵孝锡脸色放心地交:“陈老族长,对这些百姓的控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今日竟然来了,你身为被告的亲爷爷,也可说些看法的。”
这话落到陈延宗的耳朵里,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般,往他的心头扎。一直以来。陈延宗觉得这个王爷年青,想来做事喜欢直来直去。
可谁会想到。这琼州王玩起软刀子杀人来,同样是刀刀见血啊!
在这种情况下,陈延宗自然不好不开腔,很干脆的弯腰道:“回王爷。草民有罪。不知犬孙,竟闯下如此滔天大祸。既然王爷今日开堂问案,如何定罪,还请王爷决断!”
对他的话,最难以接受的,无疑就是跪在地上的陈霸天。这个时候,一切交给赵孝锡定罪,那不是把头往鬼头刀下凑吗?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亲爷爷吗?
偏偏这个时候,赵孝锡一拍惊堂木道:“好。都说汀迈陈老太爷乐善好施,急公好义。今日一见,本王才知陈老族长。还有大义灭亲的魄力。
既如此,陈霸天,本王问你,对这些汀迈百姓的指证,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别说本王没有证据,这么多百姓在此。他们就是最好的人证。本王给你一个自辨的机会!”
面对赵孝锡的让其开口自辨,陈霸天带着仇视般的眼神道:“爷爷。我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孙子我被开刀问斩吗?你是我亲爷爷吗?
我有今天这个下场,难道爷爷就没一点过错吗?是谁跟我说过,只要我高兴,这汀迈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可今天呢?今天你为何做不到呢?爷爷,我恨你!”
对孙子句句带恨的指责,陈延宗顿时觉得,天空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可他没办法,眼前这个人,是大宋朝的王爷,琼州当之无愧的王爷,他如何能敌呢?
清楚目的达到,赵孝锡很快道:“来了啊!”
很快两个带刀侍卫,立刻站在他面前准备接令。而此刻,站在台上跟台下的百姓,都清楚要看到什么。对于这对祖孙俩,在台上的面孔,他们同样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有百姓觉得,这样做有点过于残忍。可想想这些苦主,枉死的女儿跟媳妇,他们又觉得陈霸天会有今天,跟陈延宗的纵容,同样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便在这时,赵孝锡惊堂木一拍道:“汀迈县尉陈霸天,涉及抢夺民女致多人死亡。如今人证俱在,罪犯对其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为名正典型,整肃朝廷法纪,本王宣判陈霸天斩立决。希望到了地下,你能做个好人。这霸天之名,也是会受到天谴的啊!押下去,斩了!”
两个侍卫一拱手道:“遵令!”
说着话,不顾死命挣扎嚎叫的陈霸天,直接拉到菜场一个高台处。两位侍卫相互配合,一个侍卫控制住陈霸天,一个侍卫则抽中腰中刀,闪电一刀砍下。
随着血光四溅,尸首分离的场面,令台上台下的百姓,即觉得胆战心惊,又觉得心中非常畅快。不少苦主,甚至在堂上,就朝死去的亡魂哭诉这个好消息。
面对这些苦主的遭遇,赵孝锡很快道:“诸位乡亲,人死不能复生,尔等也节哀顺变。还请各位相信,阴暗的日子已经过去,将来你们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尽管此事罪在陈霸天,可他身为汀迈县尉,犯下这番大罪,朝廷也有识人不明的过错。本王知道,再多的赔偿,也弥补不了你们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本王等下,会让县衙的官差,给诸位送去五十两纹银,当做抚慰金。希望死者安息,生者安存。往后诸位,也要多往前看,这些事能忘就忘了吧!”
这种官员犯罪,朝廷买单的事情,想来除了赵孝锡会做。整个大宋朝,只怕都没听说过。对于这些百姓而言,能看到罪魁祸首伏法,他们已然心满意足。
可现在,突然得到五十两抚慰银,百姓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一时间,别说台上的百姓,就连台下的百姓,都觉得有这样的王爷,他们还怕贪官污吏吗?
听着百姓传来的高呼之声,一旁的陈延宗也感觉到,彻骨透的寒意。这位王爷收买人心的本事,真可谓闻所未闻,偏偏效果还立竿见影。
有这样的王爷,自然是百姓之福。可对他们这些大族之人而言,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他几乎可以想象,赵孝锡的到来,将让琼州大族世家彻底失去民心。
拥有了民心的支持,赵孝锡在琼州还有什么人敢惹呢?这种感悟生出,陈延宗内心觉得。也许他今天来城里,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
至少目前,他还没听到,赵孝锡要治他全族之罪的话。原本想请罪离开,可随着赵孝锡又是一拍惊堂木,命令侍卫将第二个人犯带上来时,陈延宗就知道麻烦了。
这次被带上高台的人,同样是他的嫡系孙女。这位陈家长孙女,跟那位被斩掉头颅的陈霸天一样,都是打小受尽他宠爱的孙辈陈家人。
跟陈霸天一样,花容失色的县令夫人,望着这位在她们心目中,威望无边的爷爷出现。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喊救命。这种现象,也令堂下百姓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