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吩咐碧喜再去倒杯水来。
她望着掌心中那颗红色的药丸,看了又看。
她一想到不过这样小的一个东西,就能夺取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时,就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小腹。
碧喜颤颤巍巍递来水杯,犹豫太过紧张害怕,她过来时洒出去不少。
季嬷嬷也实在看不下去,却又不放心林月芽,她只好背过身,抬手捂住脸,最后低低地叹了一声,“造孽啊……”
云腾院的书房内,李萧寒垂眸望着快马加急送来的信件,这信件足有四页,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第一页,很久都没有移开过。
“边州此次瘟疫是由周边镇上的水患引发的,当地知州已将城门封锁,城内实行戒严,百姓不得流窜,周边的……”
夏冗在他面前不住地说着边州的情况,李萧寒眉心微蹙,食指不断地拨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直没有表态。
夏冗已将了解到的消息尽数说完,却依旧未见李萧寒有任何反应。
夏冗一时不敢打扰,只得在旁边静静等着。
过了片刻,李萧寒蹙眉极深地缓缓摇头,“不对,他那番话是有旁的意思……”
夏冗疑惑地问道:“谁的话,知州的么?”
“不对……”李萧寒似是没有听到,口中继续低喃。
夏冗实在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像提到了“香囊”,又提到了“小腹”之类的词,最后他看到李萧寒猛然抬头,一张面容阴冷至极。
夏冗微怔,“侯爷,是出了何事么?”
李萧寒并未回答,而是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跨出书房的门槛,他脚步又加快几分,到最后,他几乎是一口气直接跑进春和堂的。
正屋的门被他一脚蹬开。
他直接冲到林月芽面前,一双眉眼腥红似火。
睡房内只有林月芽一人,她双手捧着一杯温水,眸中噙着泪,面上的泪痕还未彻底干掉,扬着脸望向面前已经怒火中烧,几乎随时就要爆发的男人。
“药在何处?”李萧寒从未想过,他的声音竟可以颤抖到几近失声的地步,而他伸到她面前的这张手,每一个指节都在震栗。
碧喜端着一盆水,从净房出来,刚要开口行礼,就听李萧寒一声怒吼,“滚!”
碧喜吓得将那盆子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却也顾不得收拾,慌忙跑了下去。
李萧寒见林月芽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他,等了这般久却一言不发,便直接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走,狠狠摔在地上。
“药呢?”他咬着牙根,再一次问她。
林月芽垂眸,李萧寒顺着她目光看去,床褥旁躺着一个白玉小瓶,正是陆渊今日给她的那个。
李萧寒深吸一口气,竟一时不敢去拿。
他怔住片刻,最终还是颤颤微微将药瓶拿起,停了一瞬,才又抬手去开盖子。
白玉小瓶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而陆渊分明说过,这里面仅有一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