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年近二十的皇兄,他眉眼之中的淡然与皇帝如出一辙。“皇兄该怎么来了?”
“不过是方才见你独自来了,放不下心。”沈煜走到妹妹身边,“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没有。”静好摇头,“不过是方才,我听到母后在叫‘七七’,然后就被父皇支出来了。”
沈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半晌后,长叹一声:“静儿,你记着,别在母后面前提起这个人。”
见皇兄如此凝重的神色,静好没有来觉得心中仓惶,重重的点头。
转身,看着皇宫的全貌,秋风微微抚过,就像在心湖之中,泛出了几丝涟漪。
从观星台上下来之时,静好挂在腰间的小葫芦忽然咕噜噜滚了下来,撞在台阶上“哒哒”直响。静好一愣,忙快步去追,鼻尖撞上了自家哥哥的后背,疼得她捂着鼻子跳开。
沈煜转头看着妹妹捂着鼻子的滑稽样,拾起躺在地上的胖葫芦:“什么东西这么心疼?”
静好忙抢过皇兄手中的葫芦,紧紧护在手中:“别人送我的,可别弄坏了。”
“静儿稀罕这样的东西?”沈煜挑眉,有些玩味。
“是啊。”稀罕的不是物件,是送东西的人……
静好看着手中的东西,脸上扬起笑容:“皇兄,若是我真的嫁去了北齐,你会想我么?”
沈煜的笑容顿时僵了,半晌后:“没有这个若是,母后不会同意的。”
静好低头,苦涩一笑,母后舍不得她,只是,正如皇叔所言,有些时候,尊崇本心一次,未必不是什么好的。握紧了手中捧着的葫芦,扬起柔柔的微笑,秋风与阳光在脸上轻轻拂过。
回到寝宫之时,皇后已然大好,只是脸上还是有几分淡淡的惘然,静好看着母亲,坐在其母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母后。”
“什么事?”皇后揽了她,“静儿怎么了?”
“儿想过了,儿想嫁给楚祯,想嫁到北齐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不知愁滋味(三)
静好出嫁那日,十里红妆,长得好比离恨天。
静好一身嫁衣,坐在马车之中,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昨夜皇后的话——“静儿,母后是过来人。所愿无非是你与你哥哥好好的,你如今既是执意嫁过去,母后不拦你。”说到这里,皇后转过身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静好知道母亲忧心的是什么,远嫁他国,此生再没有回来的时候了,正如母后,就算父皇许诺,总有一日,会带她回到杨国,但始终,没有兑现的那一日。
那身嫁衣好像是火,映得静好的小脸苍白。她的容颜是那样的出众,娇艳之中,透着清丽,宛如姑射女神。
到达北齐的那一日,她方安置下来。楚祯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未婚妻。她是那么美,美得动人心魄。只是似乎,从离开楚朝开始,她便未曾欢喜的笑过了。
“静好。”他唤她,“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静好微笑,不免又想起出嫁前皇后的泪,一时喉中堵得厉害,“《女曰鸡鸣》,当是天下女子的心愿了。”
他笑,却不答:“过几日,便随我进宫去吧。”
对于北齐的那位皇帝楚昀,静好其实是怀着无限的敬畏。昔年北齐不败战神,率兵曾与楚朝相抗,也唯有在自己父皇那里,他吃了瘪。
当静好伏在北齐皇帝面前,只觉得一股威压迎面而来。
“你已然到了……”齐皇声音有些些嘶哑,“你母亲,她还好吗?”
静好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微笑:“回陛下,母后一切安好。”
“安好就好。”齐皇笑得轻淡,原本眼中睥睨天下的傲气尽然变作了安心。许是见静好狐疑,齐皇才笑道:“朕与你母亲……原是故交,她安好,朕很安心。”
他说得缓慢,眼中尽是温柔。静好猛地想起那日之中,母后口中的许了别人,心中抖了抖。
齐皇对这儿媳妇不可谓是不好,在原本楚朝的陪奁之中,又添了不少的东西。
北齐苦寒,大婚那日,静好坐在喜房之中,静静等着楚祯来。
旁人的大婚,她是不知道的,但自己的父母……大婚那日,父皇抛下了母后,在书房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