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随意的摆了摆手:“就答应他,把上次草拟的约书修改一下,盖孤玺印,命人送入关中,就说孤待山东平定后愿以砀郡和泗水两郡为封国。”
他做出一个鬼脸:“现在我等有求于秦,如若不答应,至少参就不会再为孤努力谋划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击败项王再说吧。”
以后击败项王再说?也对,那时候曹参帮不帮刘邦已经不重要了。
张良和刘邦对视一眼,都无声的笑了起来。
比起江山大业,兄弟情算什么呢?大不了以后得了天下,给曹参一个不比司农卿小的官职,并大手笔的赏赐一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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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太尉韩信此时已经带着两万卒进逼颍川郡界。
韩国边军立即飞报韩王昌。
韩王昌自取得韩地称王后,时时刻刻担心的就是这事儿,因此并没有闻讯大惊,可还是颇为心惊肉跳。
虽然项羽给了他粮秣辎重的大力支持,但兵源只能他自己想办法,导致他自得了韩地后就一直在强力募兵。只是颍川郡的壮夫被韩王成和刘邦都刮过几道,现在韩军名义上已近三万,可其中真正有战力的不足一万。
自家人知自家事,韩王昌得到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使六百里加急向彭城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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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季果然伐韩了?”项羽有些浑不在意,这本来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也可以说是汉王伐韩,不过他们用的是韩王宗室中一个名为信的人,拜为汉太尉领二万卒往韩,用的理由自然是郑昌非韩王裔,名不正言不顺属于窃取韩地。”项佗看了看案上竹简:“这是早就预先有所判断的事情。但还有一件事情,在汉尉信伐韩的同时,汉王亲领三万卒离开了雒阳往南阳方向去了。”
“哦?”项羽立即关注了起来:“知道原因吗?”
“尚且不知,臣已经令陈郡派出细作打探。”
“难道刘季是怕孤兴大军入颍川所以在南阳备兵,准备孤伐颍川时对那个太尉信进行支援?”项羽冷笑一声:“一个颍川郡还不至于让孤亲自去夺来夺去。他就没想过如果他领军在南阳,反而会让孤提兵直接去南阳讨伐?”
“如果汉王并无什么原因就带军往南阳,恐怕还真的是想要诱使大王去南阳伐之。”范增不紧不慢的向项羽行了一礼:“这一来,在河北的汉军就可趁机或占殷地然后伐赵,或渡河水伐魏。”
“亚父此言中的。”项羽点点头:“刘季夺韩地对孤并无太大威胁,反而空耗兵力军资,韩地现在壮夫不足,田地乏产,就算送给刘季孤也不心疼。想要诱使孤南进伐汉以给那个执戟郎机会,这想法也过于幼稚了。”
“老臣对大王的明断很感欣慰。”范增大大的感慨了一下。
项羽心里动了一下,对范增话中带有的倚老卖老之感微微泛起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就丢开了,毕竟范增也是自己拜了亚父的。
“诏令陈郡守,集郡兵于韩地郡界,防范汉军。”项羽面无表情的瞥了范增一眼:“亚父与诸卿随孤暂且静观之。”
没几天,一个新的消息传入彭城:刘邦之所以兴师南进南阳,是因为秦军突然在武关增兵,大有夺取南阳之势。
“那个暴秦的小皇帝为什么不在函谷关增兵?”项羽恨恨的拍了一下御案。
从彭城往伐南阳,在辎重粮秣的水路运输保障方面大不如去攻取河南郡,荥阳至雒阳一线有多条水道,从彭城沿水道直接可达。
项羽如果伐南阳就要绕着圈用水道运输,先至陈留,再南向沿鸿沟至陈县南转入颖水,然后向西北到颍川。而颍川到南阳间不但没有水路可用,还有堵阳城这样位于山口地带的堵点。
“大王想要趁秦军于其后的时机取汉王?”范增就凭这一句话便判断出项羽动心想伐南阳。
“武关现有多少秦军?”项羽抬手向范增礼节性的示意了一下,问项佗。
“据以前打探的结果,武关守军不过二万,但现在已经增至三万余。斥侯在南阳探问与秦往来商贾时,商贾言称还有后续秦军正在由峣关出,向於商而来。”项佗禀报着,“现在武关已然封关,商贾不许进出。”
项羽沉吟了一会儿,才转向范增:“前些天说刘季领军南阳,是想要诱使孤舍荥阳一线而转伐难于进军的南阳,但现在明显是因秦人有威胁南阳之意,非是刘季之谋,孤反想夺取南阳了。”
范增也沉吟了一下:“汉国三郡,南阳为腰。且南阳和南郡均乃汉国产粮秣重地,无论谁夺下南阳,则雒阳乃至整个河南郡粮产应不足支撑汉军消耗。只是,现汉已据有上党,南阳的重要性或不如以前。而大王若取南阳不但面临河南与南郡两个方向的汉军,还将直面秦人,反而让西楚同时需要抗御秦汉两国的三面进击了。”
“秦一直缩于关中不出,一向的消息都称秦减卒并向西开拓,而汉王不理身后暴秦全力谋楚,秦汉是否会联手尚未可知,然秦不仇汉就是汉王敢与大王相抗的基本。”项佗颇有疑虑的叹息起来,“此番秦人武关增兵原因不清,从汉王随即领军向南阳,是否说明秦汉之间有了什么争执?或是秦之小皇帝突然又想复夺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