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千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赤裸,却不怎么在意地耸了耸肩,随便抓了件搁在屏风上的新衣裤,边穿边关心地问:“你别老是只挂心着照顾我,偶尔也该好好关心自己的身子,伤得那么重,你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阿青红绯着小脸,别开头,羞赧地低语,“我的身体算什么?王爷没事最重要,幸亏伤的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替我捱了那三剑,如今躺在床上的人就会是我了。”他怜惜又心痛地凝视着她,“傻子,蝼蚁尚且爱惜性命,你却为了我将自己安危置之度外……唉,你这样教我……心里怎么好受呢?”
“这是阿青心甘情愿的。”她痴痴地望着他。
“就是这样,才让我的心越发……作疼。”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胸口鼓荡难禁。
“王爷,你别这样。”她心儿怦然狂跳,带着莫名的期待。
难道……王爷对她……
不,不可能的,他们身分悬殊天差地别,更何况他一直以为她是个男的;思及此,她忽然脸色一变,忙低头想检查自己的衣服可有更换过。
他、他该不会已经发现了她是女儿身吧?
阿青低头一瞧,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还好。
“你饿了没有?原来的人参老母鸡候了三天,都已经煨烂了,幸亏我今早吩咐他们又重熬了一锅,稍待让人给你送来,你这几天水米未进,瘦得脸蛋都快凹进去了。”千载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脸,没有察觉自己举止言语中的温柔深情。“得好好地补一补才行。”
“王爷,你自己不也瘦了一大圈?气色看起来真差,难道你都没睡吗?”她柔声问道。
他的俊脸憔悴清减,眉眼间难掩疲惫,真教她好不舍。
王爷素来是那么好洁爱干净,通身上下修饰得优雅清爽无垢,可是瞧他现在非但瘦了,英俊的脸庞连胡碴都冒了出来,乱七八糟的,虽说这样反而平添了几分迷人的颓唐忧郁男人味,但是只有她知道,这对他来说真是个天大的突变。
“我有睡,真的。”他摸了摸她微凉的额头,大大松口气。“你真的好多了,感谢上苍。”
“我昏了多久?”她想起身,又被他急急按压回去。
“你要做什么?”他脸色一沉,“我都被你吓得快魂飞魄散了,现在不乖乖躺着,还动来动去做什么?”
“我想……如厕。”她羞红小脸,小小声道。
“哦,那我帮你。”他想也不想,大手伸向她的腰下。
“不!”她惊叫一声,慌得躲开他的手,这一动又撕扯疼了伤口。“哎呀……”
“别动呀!”千载被她惊得脸色发白,急忙扶住她的肩头。“万一挣裂了伤口可怎么办?你能不能有一刻乖乖别动呢?”
“我要自己解手。”她看起来快哭了。
“好好好。”他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忙点头。“我把夜壶放在床脚,这样可好?答应我别再弄疼自己了,好不?”
“好。”她缓缓地,艰难地挪动屁股蹭着移至床沿,双脚缓缓地踩上地面,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直到她坐稳了,这才放手。
然后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王爷,你还站在这儿盯着我做什么?”她小脸红通通的,又是害羞又是憋得急。
“我等你尿啊。”
阿青翻了翻白眼,几欲晕倒。“王爷……不用了吧?还是请你回避一下,否则会长火眼的。”
“都是男人,怕什么?何况我在这儿守着你,省得你又突然晕过去了。”
“不……不必了,我不会有事的。”她不由分说,小手频频推他,羞窘地道:“去啦、去啦,去外头透透气溜达溜达。”
“可是……”
“我自己可以的。”她小脸透着恳求,眼儿都快红了。“我真的很急,王爷。”
“好好,我先出去。”他只得依她,乖乖地抓过厚袍子边穿边走向门口,还细心地关紧门。
阿青吁了口气,勉强地解完手,这才安心地坐回床上。
天!真的好痛,她像是被狠狠毒打了一顿,全身上下都痛到不行,尤其是下胁的伤口,微一动弹就像被着火的鞭子烧炙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