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人小女生做了什么?”
陆从明白了,他刻意隐瞒的事到底是传出去了,宁钰从他脸上看出了些什么,他语气冷冰冰地质疑道:“怎么,你已经到要欺负人小朋友的地步了?”
陆从坐了下来,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帮人而已。”
“哦,钱厉也是人?”
陆从紧盯着他,宁钰抬起了眼睛,看着他说:“人家妈妈找上门了,抱歉,你保的人要进局子了。”
陆从不需要宁钰说什么,就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始末,除了宁钰没人能这么快从他手里捞出已经没有的东西,他道:“你从哥要进去吗?”
“嗯,要,”宁钰说:“但是人家妈妈好心,说只抓钱厉就好了,就放过你了。”
陆从道:“哦,是吗?可是你的做法妥当吗?钱厉好歹算认识,你就这么出卖他?”
“我的不妥当,你的妥当?”宁钰歪着头望着他,“从哥,你觉得公平吗,受害者逃无可逃,加害者逍遥法外。”
“那是因为受害者不够安分。”
宁钰笑出了声,陆从听着他笑,那声音充满了讽刺,“你们真会欺负人呀,既然都能疏通关系,有那个本事,钱厉就是进去了,也只是蹲几个月就放出来了,人家小姑娘打份工,挣个学费,勤工俭学,得罪谁了呀?失了贞洁,又差点失了性命,妈妈鼓足勇气去报警,结果发现警察和加害者是一丘之貉,最后被逼到求犯罪人身上来了,你觉得好不好笑?”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宁钰的笑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城市吗?”宁钰说:“因为它喘不过气。”
陆从打量着他,宁钰垂着眸子,模样看起来很是落寞,他是一个极复杂的人,远不是一个富少这么简单,陆从知道的,所以他试图避开他的雷区,可事情还是败露了。
他有些失算。
“我爸老让我跟他混,见见人,可惜我见不到人啊,我看见他身边围的都是鬼,就是我爸自己都被附了身,然后我们全家都变成了小鬼,”宁钰说:“有时候我特别羡慕我妈,死得早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想出来又觉得好奇怪,总是怀疑自己,质问自己凭什么出来,你本来就待在这里。”
“宁宁……”
“从哥,你也是鬼,”宁钰站了起来,重新戴上了帽子,灯光将他的帽子换了颜色,遮盖住了原本的白,“还是一只大鬼。”
宁钰走了出去,关门声是轻的,却敲在了陆从的心上,重得能击碎心脏。
手机里来了信息,宁钰看了一眼,信息的内容简短,只有三个字:接到了。
宁钰揣起了手机,他从祁觉那里借了辆车,刚准备走,被叶青叫住了。
“回去了?”叶青跟上来,“我送你。”
宁钰靠着车门,脸上并没有兴奋感,刚被这种恶心事缠上身,他能现在稳定心态,好好跟叶青说话都不错了,宁钰摊手道:“我有这份荣幸吗?”
“当然,”叶青并没有看出宁钰的不爽,那被帽子藏起来的情绪,依然轻松地说:“你的车我的?”
宁钰转了下车钥匙,“都不是,祁觉的。”
叶青这么晚想送他回去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宁钰假装不知道,上了车。
两人还没发动车子离开,连车门也还没关上,一只手就卡在了门缝,挡住了他的动作,并非常张扬地停留在他的门前。
宁钰的情绪立即被调了上来,对来者一笑,抬了抬帽沿,惊喜地道:“这也能认出来?”
“下次光着试试,”顾铭两手臂压在车顶,对驾驶位的陌生人瞄了一眼,满不在乎地对宁钰说:“迟疑一秒都算我输。”
“你是?”叶青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他以为会是宁钰的朋友什么的,顾铭的手掌盖在宁钰的头顶,宣示主权道:“他阴魂不散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