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也不是不得而知。
段清立在原地,瞳仁微颤。
现在他知道了。
其实是有方法的。
他也知道了,袖内留字是珍重,金身相陪是心疼。
他从来不是谢扶云的命劫。
天罚,罚得也不是他一人动情。
而且他们都通卦术,早早便知道两人若在一起,便会有大劫将至。
大劫之後会有什么,谁也不知,若是放在後世,这样的纠葛足以让任意一方做出放弃,後人总是看得近,他们总认为,若没有可能再进一步,就只能越走越远,更别论之间若是横亘着天劫阻挠,哪怕争着一颗不忍对方遍体鳞伤的心,也要狠上一回,或是说些不合理的话,或是做些不合理的事,最後劫也躲不过,人也圆不了,幡然醒悟之前,又总要戚戚哀哀叹上一次,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怎样……
这道理放在旁观者身上总是易懂,而旁观者入局时便不是旁观者了,鲜少有大彻大悟的明白人熬得住。
谢扶云不是旁观者。
他也不是。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明白人。
所以无论何时,垂眸总有递不到唇边的茶,无论何地,回眸总有看不到另一人的时候。
不是不思,不是不想。
只因这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看似与初识无异的距离,便已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所有。
……
当谢扶云站在地棺幻境里时,他看到了段清。
他一步步走过去,掠过玄棺虚影,掠过两个紧紧相依的金身虚影,出现在段清眼前。
对方瞳孔一缩,被他吓得後退了两步。
谢扶云回头看了眼,似乎了然了什么,转头冲段清微微一笑道:“记起什么了?”
“我……”段清喉头一涩,明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腔,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种感觉难受极了,比真心暗许久不敢言还要难受。
“我?”谢扶云抬脚靠近他,“我什么?”
段清忍不住再往後退,但在看清谢扶云身上的模样时猛地一顿。
“难不成我真是养了个闷葫芦?”谢扶云笑道。
他身上血迹斑斑,脸颊处也有不少,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瞧着段清,还歪头逗他说话:“看来最後一片金身藏了不少坏事,把你都吓得不敢和师兄吱声了。”
段清皱着眉,神色晦暗,仿佛隐忍着极深重的情绪。
谢扶云便开始引他说话:“还记不记得,你曾救过一个村子,我替你受了天罚,你察觉之後着急来见我,那日在雪洞里,我是如何回答你的?”
段清头疼了一下,许是最後一片金身就在附近的缘故,本不该记起的记忆竟然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点。
他自然记得那次被他插手自然命数的村子,但他回到雪山见到谢扶云之後,发生的事便模糊了起来。
现在那层模糊纸似乎裂了,他得以窥见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