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陈茶洗碗,程樘拿新买的塑料布把窗户封好,又在破烂的木门下方横着钉了几条木板把破洞补了起来,重新按到门框上。
“你把这个钉在门口吧!”
程樘回头,陈茶吃力地拎着一堆破棉花套子往他手边递。
“这什么?”
“我把那些破烂棉裤棉袄李拆出来的旧棉花缝一起做了个门帘,丑是丑了点能挡风。”
程樘颇有些意外地垂眼看她,没说话,接过来往门上挂,忙完回头看见洗完碗的陈茶正在炕上忙活。
炕比较大,没有那么快烧干,陈茶往炕上铺了厚厚一层软麦秆,又在麦秆上铺了棉褥子,再把新做的被子平铺在褥子上。
程樘也不说话,抱着胳膊,懒散地靠在门边的墙上,嘴里咬着一截麦秆看她忙活。
没伸手帮忙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挺喜欢看陈茶在那忙活,看得心里暖洋洋。
土炕被烧得热乎乎的,陈茶忙出了汗,她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穿鞋下炕把放在木箱里的棉衣棉裤拿了出来放在炕上,有点不好的意思地低着头道:“我给你做了身棉裤棉袄,你试试能不能穿?”
程樘站直了身子,胳膊内弯,食指指着自己心口,错愕地挑眉,“给我做的?”
陈茶点了点头,转过身面向窗户,不看他换衣服。
程樘坏笑着逗她,“躲什么?你早晚得看。”嘴上贫着,手上动作不停,也没脱衣服,直接把棉衣棉裤套在单衣外面。
程樘偏瘦,陈茶新做的棉衣套着单衣还有些肥大,不过长短倒是挺合适。他随手摸了一下,看得出来陈茶不擅针线活,棉衣的棉花一簇厚一簇薄,针脚也歪歪扭扭。
但是暖和,从身到心都暖和。
程樘捏着棉衣,望着垂头无聊地用脚蹭地面的陈茶,想,这姑娘跟以前奶奶给他讲的故事里那个田螺姑娘似的,凭借一己之力让他这个刚从蛮荒之地回来的穷小子有了家的感觉。
就是这个“田螺姑娘”比他还穷,针线活不好,包的饺子也有点咸。
陈茶听不到身后有动静,两手挡住脸转过头来,从指缝里偷看,就看见程樘在发呆。她放下手,正大光明的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程樘不夸她,她就自己夸自己,“这棉裤棉袄做的还不错嘛!长短正好,就是肥了些。这谁家姑娘做的?手艺真好!”
程樘听地笑了,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把手伸出来。”
陈茶不明所以,把手伸了出来。
程樘捏住她的手,借着火光看了眼。
陈茶白嫩的手指肚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和黑褐色的针孔。
程樘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说话的男人。他表达感动的方式简单又粗暴,两手抓着裤腰往下拽。
陈茶尖叫一声,捂着眼别过头,大喊:“流氓!”
换之前她也不敢这么跟程樘说话,现在有点不那么怕他了。
程樘皱着眉用尾指掏了下耳朵,“再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流氓!”
恐吓起了作用,陈茶从指缝里偷瞄他,看了一眼,放下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程樘不是脱裤子,只是从原来穿的单裤裤兜里往外掏钱。
许久没见过钱的陈茶羡慕地放下手,巴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