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无情,兄长却是重义。”赵广却是大不赞同关姬的话,“自小弟与兄长相识以来,兄长于私不说,小弟自是知道其情义之重。于公,则是对大汉多有功劳,何来无情之说?”
说着,又再次压低声音:“就是对阿姊,小弟觉得,兄长亦是情深义重。”
关姬冷笑不语,瞥了一眼赵广,心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情深义重?
“阿姊莫要因为一时的心气而蒙了心智,”关姬神色如此明显,赵广如何看不出来,当下有些不平道,“且不说兄长一个外人,却为关家做了不少事情。就单阿姊而言,这牧场分量之重,别人不知,难道阿姊不知?”
关姬当即一怔。
“当初那祝鸡翁之术,就令多少人眼红?这牧场分量,只怕比那还要重上不少,兄长却是眼也不眨地送了阿姊一份,只说是与阿姊的嫁妆,这份嫁妆之重,就是那些世族大家,又有多少人愿意白送与女儿陪嫁的……”
赵广还在絮絮叨叨,关姬本听得心有愧疚,哪知眼前这家伙却是扯到自己的嫁妆上去,当下心头又是慌又是乱,同时还有一些恼怒,嫁妆嫁妆,谁知道送给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要是……要是……真拿了这个当嫁妆,日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别说了!”
关姬当下娇喝一声,一拍案几,“啪”地一声巨响,把赵广吓了一大跳,“你不是要收拾行李么?还不快点收拾?到时误了冯郎君的事,看你怎么办!”
赵广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关姬。
只见阿姊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当下咬咬牙,心想我为了兄长说句话,也大胆这一回吧。
想到这里,终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阿姊,小弟觉得,兄长这般大才,世间女子若不都是眼盲心瞎之辈,只要兄长一日没有成亲,终是会有人纠缠上来。阿姊若是当真有意,不如早早下了决心,抢占先机,反客为主,免得以后要与他人争夺……”
关姬冷漠地看了一眼赵广。
赵广声音立刻低了下去,最后直接断了句,再不敢说。
“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学的?还抢占先机,反客为主,你当是沙场?”
“兄长……”赵广嗫嚅地说了一句,“教的兵法……”
关姬:……
“哼!教给你的好东西,不好好用在正道上,全是用在了这些旁门左道上!羞也不羞?”
关姬训斥了一番,当下再不多说,拿起包裹,出门而去。
赵广看着关姬直接夺门而出,当下晃晃脑袋,心道这日头才上来多少,我怎么就莫名被阿姊这般教训一番?当真是倒了血霉。
关姬出得门来,转身便向自己以前的屋子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咬了咬下唇,赵广刚才的话,让她又想起了在锦城时叔母对她说过的话。
“这世上配得上你的人虽有,可是合适娶你的人却是不多,能容得下你的男人,那就更加少了,配得上人你,合适娶你,容得下你,又能入了你的眼的,如今看来就只有一个,要是错过了,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合适的,可真说不准。”
“皇后当初可是想着要把四娘嫁与那冯明文的,幸好那时君侯夫人没下定决心。但你别忘了,四娘过了今年,可就十二了,谈婚论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男女之事一直从未放在心上的关姬,突然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那阿梅,是立了功劳,这才被他奖赏,虽是做法与人有些不同,但她本就是他的贴身侍女,模样又不差,当个妾室也是足够了,此事谁也说不得是他的错。
可是我这般辛辛苦苦为他奔波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功劳?他却连一声道谢都没有说,这可不成。
给自己想到了这个理由,当下又转身身冯永的屋子走去。
此时的冯永已经穿衣洗漱完毕,房门大开。
关姬走到门口,又徘徊了一下,这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冯永看到关姬,当真是又惊又喜,连忙迎了过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走到跟前这才觉得不妥,只好又有些尴尬地收回来,搓了搓手,问道:“三娘何时回来的?”
关姬看到冯永那喜悦的神情不似做假,当下心头有阴云有些散去,笑了笑:“刚回来不久,本想马上过来见兄长的,可是看到房门关着,又想起兄长平日都有早起炼体的习惯,今日没看到,想必是昨晚太累,所以才没有打扰。”
冯永却是不知道关姬话语中的陷阱,听到她如此体贴,心头有些暖意,很自然地接过关姬的包裹,同时解释道:“昨晚确实太累了,想起了师门中的一些学问,怕忘记了,所以忙着记下来,所以睡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