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可汗面前跪下,赞颂道:“统管草原上牧民的全能的可汗,统治天空和草原的智慧贤者、上天的骄子、百战不败的勇士和豪杰、将军中的将军、勇士中的勇士,从东到西四海扬名的王侯,尊敬的、全能的、伟大的可汗啊!您卑贱的奴仆阿根在向您致意!”
可汗宽阔的脸上绽开了笑颜:“阿根那,我百战百胜的将军啊,你告诉我,前方的勇士们战斗得如何了?你们可把那些低贱的魏狗给杀干净了吗?”
“柔然和突厥的雄鹰们正在步步前进。日落以前,魏狗的末日必将来临!”阿根那万夫长斩钉截铁、很有把握地说:“东平都督和他的将领们,他们都将匍匐在可汗您尊贵的脚下!您可以拿他们充当您的奴仆!”
听闻此言,可汗笑得咧开了嘴。他微微颌首,用手理着胸前浓厚的长胡子,摸了摸垂在狐皮帽子下的两条长辫,然后把手指指着前方靖安城的轮廓:“那,这座城市,可是我的?里面的财富、粮食和美女,统统都是我的了?”
阿根那万夫长深深鞠躬,以手加额,他保证道:“就如天神在天一般确切无疑!就在今夜,伟大可汗的御驾将莅临靖安城内!草原的雄鹰们将为您扫荡所有的障碍!”
可汗很开心,他嚼着蜜枣,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天空的黑云,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一切都是天神的旨意,无可抗拒!”
他随手把嘴里没嚼完的蜜枣吐在手心,赏给了阿根那万夫长。后者毫不犹豫地当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脸上笑得犹如他得了最大的恩典。
但在这时,遥遥一阵喧嚣从阵后传来,让可汗和他的万夫长都感觉到了诧异。
“来人啊,去看看后阵出了什么事?可是谁在嚷啊?问清楚,砍了他脑袋!”
几个侍从骑着快马一路快奔过去,过了一阵。有个侍从很快就回来了,他跪在地上禀报:“尊敬的、全能的、伟大的可汗殿下,我军的后阵遭到了魏狗的袭击,英勇的阿鲁提万夫长已经回到了天神的怀抱。他统带的一路兵马也被击溃了,士兵们正在溃散。现在,阿瑟拜千夫长正带着勇士们赶过去增援了……”
“约特邻族无敌的勇士、我的万夫长阿鲁提居然战死了?!”
可汗瞪圆了眼睛,凶狠地盯着报信的侍从:“你莫不是在骗我?阿鲁提,无敌的勇士,天神的宠儿,谁能是他的对手?仔细了,小心你的皮肉,给我说清楚了!”
“启禀尊敬的、全能的、伟大的可汗殿下,您的慧眼犹如照亮四海的明灯,您的睿智胜似大海的深沉,您的目光能识破一切的谎言,没有人能对着您撒谎,就如没有人能把箭射上太阳一般……”
“少废话,你这条贱狗,快给我如实说来!”
出于用兵家的谨慎,阿根那万夫长忍不住问了最关键的问题:“到底有多少魏军偷袭了阿鲁提的兵马,你可探清楚了?”
“魏军只有一人,呃,该是两人,呃,应该还是只有一人……”
“到底是多少人?!”
被可汗喝问,那侍从反而说得流利了:“一共有两个魏军。有个魏军想要投降我们,另一个魏军追着要杀他。阿鲁提将军企图阻拦,但不幸丧命,他的部队也被打散了。”
“什么!一个魏军,他就杀死了阿鲁提,还击溃了他的兵马?”
侍从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敢再说,只是拼命磕着头。
阴霾蒙上了可汗的脸,他舔着肥厚的嘴唇,阴测测地说:“分明是邪灵蒙上了你的灵魂,它让你的舌头给我带来了不幸的消息!来人,拖他下去,用皮鞭帮他将厄运的邪灵从身体里赶出来!”
噼噼啪啪的皮鞭和惨叫声再次响起,可汗惊疑地望着笼罩天空的黑云,口中喃喃祈祷着:“天神的旨意,无可抗拒!一切必将归于天神的奴仆,一切必将归于草原的雄鹰!”
又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对着可汗单膝跪倒。他神色沉重,念诵般报告着:“尊敬的、全能的、伟大的可汗殿下,天神已将阿迪拜千夫长从人间召回,带至天国的圣殿间。护卫后阵的两路兵马都被击溃,后阵的斗铠战士荣归天国,草原的雄鹰们英勇战斗,但他们敌不过地狱的黑暗恶魔,后阵指挥官阿米尔千夫长请求伟大可汗的支援,他急需斗铠……”
“只是一个魏军而已,竟连阿迪拜千夫长都战死了?”可汗脸上肥肉抽搐着,他愤怒地吼道:“我哪里找斗铠给他?所有的斗铠都在与前线的魏军战斗——你,你这个被厄运邪灵附身的人!拖下去,抽他五十鞭!”